塞内加（塞涅卡）(约公元前4年~公元65年)

塞涅卡的笔不大留情面，有点严苛。 他引用了一位我们已经不知道其名姓的诗人的名言曰：人所真正活过的，只是一小部分生命而已。那意思是说，大部分的都不能算生命，最多只能算是时间。

塞内加（塞涅卡） (约公元前4年~公元65年)

• 人物简介
  • 塞涅卡(约公元前4年－65年)，古罗马政治家、斯多葛派哲学家、悲剧作家、雄辩家。他的一生，在古罗马帝国时代的克劳狄王朝的三位元首统治时期多次与死神擦肩而过。塞内加曾任尼禄皇帝的导师及顾问，公元62年因躲避政治斗争而引退，但仍于公元65年被尼禄逼迫，以切开血管的方式自杀。 塞涅卡的著作颇丰： 1、关于斯多葛哲学的随笔散文：现存哲学著作有12篇关于道德的谈话和论文。 2、训诫的书信：124篇随笔散文收录于《道德书简》和《自然问题》中。 3、悲剧：另有9部悲剧等文学作品：《疯狂的赫拉克勒斯》、《特洛伊妇女》、《腓尼基少女》、《美狄亚》、《菲德拉》、《俄狄浦斯》、《阿伽门农》、《提埃斯忒斯》和《奥塔山上的赫拉克勒斯》等。还有一部悲剧《奥克塔维亚》也曾被认为是塞涅卡的作品，但一般认为是别人的仿作。 塞涅卡的悲剧均取材于希腊神话传说，通过神话题材反映一定的现实生活和作者的思想感情。在国内的翻译书籍有《道德和政治论文集》、《哲学的治疗》、《强者的温柔:塞涅卡伦理文选》、《幸福而短促的人生》、《面包里的幸福人生》、《塞涅卡三论》等。 塞内加的著作有斯多葛学派之风。他深入探索生活的艺术，强调理性和道德的重要性，言辞雄辩，说理透彻，历久弥新。
• 主要著作
  • 《俄狄浦斯》 俄狄浦斯的出生，他的童年，他的逃亡和对于父亲的杀害卡德摩斯的后人拉布达科斯的儿子拉伊俄斯是忒拜的国王。他和城里的贵族墨诺扣斯的女儿伊俄卡斯忒结婚，许多年她没有为他生过一个孩子。由于渴求于嗣，他到得尔福请求阿波罗的神谕，但所得到的答复是:“拉布达科斯的儿子拉伊俄斯，你渴望一个儿于。好的，你将有一个儿子。但命运女神规定你将死在他的手里。这也是克洛诺斯之子宙斯的意愿，因他听到珀罗普斯的诅咒，说你过去曾劫去他的儿子。”拉伊俄斯在年轻时候犯过这个错误，当时他被迫逃离本国，投靠珀罗普斯国王，结果却以怨报德，在涅墨亚赛会时劫去珀罗普斯的美丽的儿子克律西波斯。 拉伊俄斯深知自己过去所作的事情，相信神谕，所以长时期和妻子分住。但由于两人的极端相爱虽然得到警告，仍又彼此同居，结果伊俄卡斯忒为她的丈夫生了一个儿子。当孩子摆在他们眼前时，他们想起了神谕，为了逃脱命运的规定，他们决定将新生的孩子两脚脚踝刺穿，并用皮带捆着，放置在喀泰戎的山地上。但奉命执行这残酷命令的牧人怜悯这无辜的婴儿，将他交给另一个在同一山坡上为国王波吕玻斯牧羊的牧人。然后他回去，假言已遵命将婴儿遗弃在荒山上。国王和他的妻子伊俄卡斯忒都确信这孩子必死于饥渴或饱野兽的馋吻，阿波罗的神谕当不会实现。他们用这样的想法来安慰自己，认为牺牲儿子可使他免犯杀父之罪。他们仍然很快活地过着日子， 同时波吕玻斯的牧人得到这个婴儿，解开他的束缚，但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是那里来的，因为他的脚踝受伤，故称他为俄狄浦斯，意即“肿疼的脚”。随后他将他送给他的主人科任托斯国王。国王很同情这个弃儿，因嘱他的妻子墨洛珀好生抚养如同自己亲生的儿子一样，宫里和全国的人也真的这样看待他。后来他成长为一个青年王子，从不怀疑他是波吕玻斯的儿子和嗣王，而国王除他以外也没有别的儿子。但一次偶然的事件却粉碎了他这种快乐的自信。一次在宴会上，一个纯粹由于嫉妒而对他怀恨的科任托斯公民，因为酒醉，大声叫着坐在他对面的俄狄浦斯，说他不是国王的真儿子。这辱骂使他痛苦，几致不能终席。他一整天暗自怀疑着，第二天清早，他向国王和王后询问这事情的究竟。波吕玻斯和他的妻子对于胆敢说出这话的恶棍很愤怒，并且遁词安慰这个青年。他们所说的话充满热爱，使他暂时平静，但怀疑仍不时地在心中咬啮着，因他的敌人所说的话已给他一个很深的印象。他决定俏悄地离开宫殿，不让养育他的父母知道，去祈求得尔福的神谕，并希望太阳神证明他所听到的话是假的。但阿波罗并没有回答他的问，相反地，他预言一个新的更为可怕的不幸。“你将杀害你的父亲，这神“你将娶你的生母为妻，并生下可恶的子孙留传在世上。”俄狄浦斯听到这神谕非常震恐，因为谕说。他仍然想着波吕玻斯和墨洛珀是他的生身父母，因此不敢转回家去，恐怕命运女神会指使他的手杀害他的父亲，同时神祗会使他这样疯狂，以致邪恶地娶了他的母亲。 他离开神坛取道向玻俄提亚去。当他正走到得尔福与道利亚城中间的十字路上，他看见一辆车子向他驶来。在车上坐着一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老人，有一个使者，一个御者和两个仆人。老人和御者焦急地推挤着在狭道上步行的人。俄狄浦斯本来容易生气，他冲到御者的面前，这时老人挥起马鞭狠狠地打在这个傲慢青年的头上。这激起俄狄浦斯的暴怒。他生平第一次尽所有的力量举起行杖，向老人打去老人向后仰翻，跌下车来。因此发生一场恶斗。这青年为了自卫不能不招架着三个人。但他究竟是比他们年轻，有力量。结果两个人被杀死，一个人逃跑。俄狄浦斯继续前进。 他作梦也没有想到这有什么特别，以为只不过是几个普通的福喀亚人或玻俄提亚人企图伤害他，他向他们报复罢了。因为并没有任何表征足以显示这老人的尊严和高贵的出身。但实际上他正是拉伊俄斯，是他的父亲，即忒拜的国王，他是想到皮提亚神殿去的。就这样，命运女神实现了她所给与父子双方，而双方都十分用心地规避着的预言。一个从普拉泰亚来的汉子达玛西斯特拉托斯发现几具尸体狼藉在地上，激起心中的怜悯，将他们-一安葬。几百年后，旅行的人还可以看见这草墓:十字路口的一大堆石头。
  • 《阿伽门农》 阿伽门农（希腊文：Ἀγαμέμνων；拉丁字母转写：Agamemnon，意为“坚定不移”），古希腊神话中的迈锡尼国王，瓦纳克斯（ἄναξ，与用以称呼其他地位较低希腊国王的“巴塞勒斯”一词相对），阿特柔斯之子，特洛伊战争中的希腊联军统帅，领导联军攻克特洛伊城，取得胜利。战争结束后，他回到家乡，然而他的妻子克吕泰涅斯特拉对于阿伽门农在出征时因得罪狩猎女神阿耳忒弥斯而以长女伊菲革涅亚献祭之事怀恨在心，便与情人埃癸斯托斯一起谋害了他。 [1] 阿伽门农领导的特洛伊战争被古典希腊作家视作希腊民族作为共同体的首次联合远征，他也因此受到诸多古典作家的赞颂。除了《伊利亚特》和《奥德赛》，他亦登场于英雄诗系的其他作品（如《库普里亚》《小伊利亚特》）和《赫卡柏》《伊菲革涅娅在奥利斯》《奥瑞斯特亚》三联剧等古希腊悲剧作品中。 包括荷马在内的多数作者认为阿伽门农和墨涅拉奥斯为阿特柔斯所生，一个用以形容阿伽门农的套语（epithet）就是“阿特柔斯之子”/“阿特里代”（Atridae）。少数作者（如赫西奥德、阿波罗多罗斯）则将普勒斯特涅斯当做阿伽门农的父亲，赫西奥德还记载了阿伽门农的妹妹阿娜克茜比娅。在比荷马史诗晚的传说中，阿伽门农的祖父是珀罗普斯，伯罗奔尼撒半岛（意为“珀罗普斯的岛屿”）即以此人的名字命名，此人虽然创下征服南希腊、创办奥林匹克竞技会等丰功伟绩，却因杀死赫尔墨斯之子密尔提罗斯遭到诅咒，因此他的后代虽然贵为国王，却生活在血亲残杀、兄弟阋墙的阴影中。 阿伽门农的父亲阿特柔斯在阿伽门农年少时即被弟弟提厄斯特斯和侄子埃癸斯特斯杀害，阿伽门农和墨涅拉奥斯在保姆的保护下躲避追杀，来到埃托利亚王奥纽斯处，二人此后又辗转来到斯巴达投奔廷达瑞奥斯。期间，他杀死了提厄斯特斯之子坦塔罗斯和后者与克吕泰墨涅斯特拉所生的儿子，但因阿伽门农是廷达瑞奥斯的乞援人，克吕泰墨涅斯特拉的兄弟狄奥斯库里最终未与阿伽门农作战。后来，阿伽门农娶廷达瑞奥斯的女儿克吕泰墨涅斯特拉为妻。
  • 《论生命之短暂》收录了古罗马斯多亚学派著名思想家塞涅卡的五个短篇，分别是《论生命之短暂》《论心灵之安宁》《论天意》《论闲暇》《论幸福生活》。 这五个短篇几乎均为塞涅卡写给亲友的信件，他在信中劝慰亲友，主题涉及幸福、恐惧、宁静等人类情感以及在灾难面前的思考，表达了斯多亚派智者勇于直面人生短暂和命运无常的生活态度。塞涅卡极善于谈心，每每从对方的处境出发，娓娓道来，层层深入，令人豁然开朗。 纵观历史，有的书改变了世界。它们扭转了我们看待自身和他人的方式。它们引发争论，产生异见，挑起战争，催化革命。它们发人深省，激发愤懑，鼓动情绪，提供慰藉。它们丰富了我们的生活，也摧毁了我们的生活。 现在，《论生命之短暂》这本书带您领略塞内加的著作，他的著作有斯多葛学派之风。他深入探索生活的艺术，强调理性和道德的重要性，言辞雄辩，说理透彻，见解睿智，历久弥新，给无数人以深刻的启迪。 生命并非短促，而是我们荒废太多。一生足够漫长，如能悉心投入，足以创造丰功伟绩，然而，在漫不经心、挥霍无度、汲汲于无聊之事，最终到达万劫不复的终极之时我们才会幡然醒悟。浑然不觉中，时光荏苒，生命已经逝去，因而，实际赋予我们的生命原非短暂，使我们自己使然；上天所赐不薄，使我们将其荒废虚掷。 有些人一生了无目标，而就在他们无精打采哈欠连天时，死神已神不知鬼不觉地降临——至此，我毫不怀疑那位最伟大诗人的经典名句所言极是：“我们真正生活过的那段生命仅仅是一小部分。”的确如此，其余的部分不能算是生命，仅仅是时间而已。 人们不会让别人获取自己的地产，一点儿小小的地界纠纷，都会使他们即刻抄起石头拿起武器大动干戈；然而他们却能任由别人侵占他们的生命——咳，他们甚至自己请人来掌控他们的生命。你会发现没人会愿意别人分享自己的钱财，但是我们每个人瓜分了自己的生命！人们在捍卫个人财产时锱铢必较，而一旦挥霍起本该吝惜的时间，却是出手大方。 你活着就好像命中注定会长生不老；你从未感到自身的脆弱，你对时光流逝浑然不觉，因而挥霍虚掷，好像时光会满载而至，源源而来——而其实你为别人或别的事情付出的那一天很可能就是你的末日。 对于那些沉迷于某一活动的人来说，生命是最不重要的事了，而没有比生活这门课程更难学的了。其他技艺的老师到处都能找到，实际上有些技艺连小孩子都非常精通，可以胜任教师一职。但是学会如何生活都要耗费一生的时间，而且可能让你更惊诧的是，学会如何死也是要耗费一生的时间。 执著于一种虚幻的荣耀，也算得上是值得称道的虚妄。而那些耽于声色犬马之徒却是劣迹斑斑的人渣。 每个人都为生计奔忙，因渴望未来、厌倦现在而烦恼。但是将自己的时间为己所用的人，总是把每一天安排的相识最后一天的人，他们既不渴望又不惧怕明天的到来。现在每个时辰还会给他带来什么新的乐事呢？他一切都尝试过了，充分享受过了，再有其他的，命运尽可自行安排了。他现在无忧无虑，这样的一生什么都不会被拿走，而只能为其添加内容，就像一个吃饱了得人已不再需要任何食物，但是再加点儿也还能吃下。所以不要以为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人就是活得长，他不是活得长，只是在世上待的时间长。如果一个人出海遇到狂风暴雨，被变幻肆虐的风吹得团团转，你可能会觉得他航行了很远，其实航行的并不远，只是沉浮动荡的时间长而已。 岁月不能倒流，人生无法复原，生命沿着它初始的路线前行，既不会倒退也不做更改。它不会发出响动提醒你它的迅驰，而是无声无息向前溜走。它不会因帝王的指令或平民的喜好而延长。它从第一天起步，一路前行，没有停顿，没有转向。那么结果呢？当生命匆匆前行的时候，你曾沉迷不悟，这期间死亡降临，而你对此别无选择，只能接受。 趁现在血还是热的，就应该将精力投入到更有价值的事情上。这样的生活会使你发现很多值得研究的东西：对美德的热爱与实践、对激情的忘却、生与死的知识，以及心平气和的生活。 对成功者而言，能够抛弃无用的东西是必须具备的能力。 忙碌的人忙于任何事情，除了生活。
• 《论生命之短暂》
  • 《论生命之短暂》
    • 塞内加《论生命之短暂》： 有死凡身中的大多数人心怀愤懑地抱怨“自然的恶意”(naturae malignitate)由于我们生来就被赋予极有限的一点时间;由于即便是赋予我们的这么一丁点儿也极其迅速、敏捷地转瞬即逝，除了寥若晨星的极少数，其他人都是在就要准备开始生活的时候发现生命走到了尽头。不仅“群氓”(turba)或不善思考的庸众咒骂这个所谓的“恶”，同样的情绪也让英杰名士喟然叹息。因此最能妙手回春的医生也不得不感慨:“年寿有尽，技艺无涯”(vitam brevem esse,longam artem)。(《论生如朝露》1.1)“论生如朝露”这个题目本身就表达了有死的凡人--无论“群氓”、不善思考的庸众还是英杰名士对“自然”的怨恨:自然赋予我们极有限的一点时间;而且即便是这么一丁点儿时间，也在极其迅速、敏捷地转瞬而逝。塞涅卡接下来论证这种抱怨毫无道理:自然赋予人足够的时间，人却不知道好好利用。在例举世人受各种不良欲望支配，把时间浪费在追求种种无益的事物上之后，塞涅卡提出最有效利用我们时间的方式是寻求以及践行“智慧”(sapientia)。这种生活方式才是真正的“闲暇”(otium)，其他生活方式--无论是投身政治事务、从事文学活动还是追求奢华与快乐等世俗的“闲暇”都应该被弃绝。塞涅卡还自出心裁地旧词新用，置换几个常见拉丁词语的褒贬色彩，从而强调“闲暇”生活与其他生活方式的差异:在这文章中，通常不带感情色彩乃至带有褒义色彩的“职业”(occupatio)与“活动”(negotium)成了指涉所有应受蔑视的生活方式的专用语，而在传统用法中略带贬义的“闲暇”(otium)却独自享受崇高的地位。骑马车、唱歌与宴饮并不是“闲暇生活(otiosa vita)，而是“懒惰的职业”(desidiosaoccupation)或“懒散的活动”(iners negotium)“义务”(officium)一词的含义也有改动，转化为研习哲学，因此“真正的义务”(vera officia)与“闲暇”(otium)相通: 让我们投身这些真正的义务，它们渴望芝诺、毕达哥拉斯、德谟克利特以及其他高贵技艺的最高祭司，还有亚里士多德与狄奥弗拉斯特成为它们每日最亲密的朋友。(《论生如朝露》14.5) 这篇文章的整体论证引导读者得出结论:哲学生活是最可欲的生活，我们应该尽可能早地放弃其他“职业”(occupatio)或“活动”(negotium),致力于“闲暇”的哲学生活。不过，在面对这篇文章的题献人保利努斯(Paulinus)时，塞涅卡将“投身哲学”的普遍呼召转化为对保利努斯所从事政治活动的具体分析。他赞誉保利努斯出任“供粮官”(praefectus annonae)的举措:“你已通过勤勉不懈长时间地展示自身的美德……你生命的绝大部分，而且也是最好的部分已经献给了公共事务”(《论生如朝露》18.1)。另一方面，过闲暇生活的建议并没有强加给保利努斯，而是在充分考虑保利努斯的个人利益之后提出:在他服务城邦的同时，应该为自己保留一点“闲暇”时间;而他所从事职业的繁琐细屑让他有理由花时间思考更高贵的事物:“相信我，了解自己生命中的理性比了解粮食市场更为有益”(《论生如朝露》18.4)。此外，保利努斯早年接受的“自由教育”(liberalia studia)也为他晚年从事哲学研究作了一些准备。 读者不难感受出塞涅卡在这篇文章中的口吻有些前后不一，此处对保利努斯的循循善诱与前面部分对从事哲学活动之外的所有人的强烈谴责形成鲜明对比: 某个人受制于永不屡足的贪婪，另一个人则因无益的事业疲于奔命……许多人在觊觎别人财产或抱怨自己所得太少之间忙忙碌碌;许多人没有一个坚定的目标，飘来荡去、半途而废之后又对自己感到不满，他们的变化无常让他们总在制定新的计划。(《论生如朝露》2.1-3) 而在面对保利努斯时，厉声斥责突然变成温言诱导。即便我们把这种语气转换当做塞涅卡的教化策略，塞涅卡对保利努斯政治生活的肯定仍然让人感到费解。 无论保利努斯是否真有其人，他在这篇文章中展现出的“实践性”品格以及塞涅卡的让步式口吻让读者难以确定他最终是否能够转向研习哲学的“闲暇”生活。因此我们至少可以明确塞涅卡刻画保利努斯这个人物并不是为了让他成为这篇文章所宣扬主旨的“理想化身”。塞涅卡研究者MiriamGriffin 曾撰文论述这篇文章想要传达的讯息并不是“闲暇生活”的理论探讨能够对保利努斯产生多大程度的影响，而毋宁是让读者相信这位供粮官弃官归隐的理由是年事已高以及重温自由教育的渴望:1(P318)。保利努斯的经历很有可能是塞涅卡的夫子自述。《论生如朝露》的发表时间在公元48年至55年之间，大约塞涅卡任执政官时期，尽管当时塞涅卡的政治生涯正如日中天，这篇文章已经反映出深谋远虑的哲人对政治生活与哲学生活张力的洞察。 可以肯定地说，你的生命即便能延续千年，也还会缩成最短的期限：那些恶习将吞噬所有空间。你真正拥有的时间——以为可以延伸，但其实稍纵即逝的时间——也必将很快从你身边溜走：因为你没有抓住它，或将它拉回来，或试图拖延它——这个速度最快的东西，而是让它溜掉了，似乎它是某种多余的或可以替代的东西。 不过，在所有最可恶的坏人中最令人不齿的就是那些沉溺于酒色的家伙，因为这是最不可救药的沉沦。其他人即便执着于一种虚幻的荣耀，也算得上是值得称道的虚妄。你可以列出那些沉醉于不当的仇恨和战争的或贪婪或暴躁的家伙，但他们即便有罪也不失男人气概，而那些耽于声色犬马之徒却是劣迹斑斑的无耻人渣。看看这些人是如何花费时间的——他们算账花了多少时间，算计别人和担心别人被算计用了多少时间，奉承谄媚别人，别人奉承自己，支付或收取保释金，赴宴（这在现在被算作公事了）各用去多少时间，你会看到他们的这些活动，无论是好还是坏，都让他们忙得喘不上气。 最后一点，人们普遍认为，一个人如果沉迷于某种事物就会一事无成——修辞教育和通识教育都学不好——因为精力分散了，大脑对任何东西都不能深入吸收，而会排斥一切所谓硬塞进来的东西。 对于那些沉迷于某一活动的人来说，生活是最不重要的事了，而没有比生活这门课程更难学的了。其他技艺的老师到处都能找到，实际上有些技艺连小孩子都非常精通，可以胜任教师一职。但是学会如何生活却要耗费一生的时间，而且可能会让你更惊诧的是，学会如何死也要用一生的时间。 那么多精英人物都放下负担，放弃财产，放弃生意，放弃享乐，把学习如何生活作为自己余生的目标。但这些逝者生前大都坦言他们还是没有弄明白这个问题——其他人就更不明白了相信我，伟人、圣人的标志就是从不浪费自己的时间，他的寿命之所以长久是因为他将自己所有的时间全部为己所用，没有闲置，没有荒废，没有置于别人的掌控之下。 作为自己时间的监护人，他精打细算，从未发现有什么东西值得用自己的时间去交换。所以他有足够的时间，而那些长时间被公事所扰的人必定自己所剩无多了。
  • 《论心灵之安宁》
    • 《论灵魂之宁静》是塞涅卡论说文中篇幅最长的对话体作品。这部作品的题献人塞瑞努斯在一开篇抱怨自己的心神不宁，塞涅卡则扮演灵魂医生的角色，诊断塞瑞努斯的疾病并指出解决之道。塞瑞努斯的疾病代表着一类灵魂刚刚苏醒，既想摆脱各种恶、又被它们所困扰的人的生存状态:他觉得自己“既没有生病但也不健康”(necaegroto nec valeo)，他“既不确信自己已从憎恨与忍惧中解脱出来，也不确信自己仍受它们束缚。尽管他处身的环境不是最环的环境，他依然抱怨不断，烦躁不安”(《论灵魂的宁静》1.2)。针对塞瑞努斯的自我诊断，塞涅卡提出他最需要获得的是“灵魂的宁静”(enthymia): 因此我们需要寻求灵魂如何才能总是沿着坦途前行，它可以总是泰然自适，愉快地审视自己的处境，而且这种快乐永不被打扰;它可以保持一种平和的状态，既不会欣喜若狂，也不会消沉沮丧。(《论灵魂的宁静》2.4) 塞涅卡允诺与塞瑞努斯共同寻找获得灵魂宁静的普遍方法，并确信它是放之四海皆有效的济世良方(publicoremedio)。接下来，塞涅卡帮助塞瑞努斯分析导致他心神不宁的原因。塞瑞努斯认为自已的疾病有三种表现:崇尚俭朴(amotparsimoniae)与喜爱奢华(1uxuria)之间的摇摆不定(1.5-9);投身政治与复归闲暇之间的两难抉择(1.10-13);写作时应该以质胜文还是以文胜质的困惑(1.14-15)。 塞瑞努斯的自我剖析让读者感受到这部作品很强的廊下派特征。塞瑞努斯显然深受廊下派哲学的影响，疏食饮水的生活方式、哲人应该投身城邦事务、“事实胜过语词”无一不是正统廊下派的标志性教条。正如塞涅卡在他的书简所言:灵魂意识到自身的缺陷是进步的表现(《道德书简》6.1)。他笔下的塞瑞努斯是高于一般大众、正在廊下派成圣之途上前行的哲人。他的摇摆不定既说明放弃普通人的生活方式、追寻成圣之道的艰辛、漫长，同时也折射出塞涅卡对廊下派普遍准则与个体心性之间关系的思考。 让塞瑞努斯感到困惑的第二个问题--哲人应该投身城邦政治还是退隐过闲暇生活是这部作品重点探讨的问题。在论证的起始部分，塞涅卡借罗马廊下派哲人阿申诺多洛斯(Athenodorus)的话语，向塞瑞努斯指出最好的生活道路是参与实践活动、管理国家事务、履行公民义务(actionererumet rei publicae tractatione et officiis civilibus sedetinere,《论灵魂的宁静》3.1)。正如有的人致力于研究天体、还有一些人锻炼自己的力量与肌肉，对塞瑞努斯而言最可欲的生活是政治生活。不过，塞涅卡又借阿申诺多洛斯的话给出反面论证:倘若现实政治黑暗腐败--“在这个疯狂的野心家的世界，阴谋诡计如此经常地颠倒是非”，退隐生活就具有合理性。退隐并不是清静无为，而是以另一种方式影响城邦政治:“不仅发掘候选人、为被告辩护或投票表决是战是和的人在服务城邦;劝诚年轻人、向他们的心田灌输美德、填补伟大老师空缺的人也在服务城邦”(《论灵魂的宁静》(3.4)。 在阐述阿申诺多洛斯的观点说服塞瑞努斯的同时，塞涅卡也表达了自己的不同意见。他认为阿申诺多洛斯倡导的在政治环境恶劣的情况下立即退入闲暇生活并不可取，相反，正如逐渐撤离才无损一个士兵的荣誉，有美德的人应该选择逐渐淡出政治生活。塞涅卡认为，幸福生活的首要条件是人生目标的恒常一致，因此选择政治生活的人应该竭尽所能实现自己的目标。即便完全的政治活动受到禁止或变得危险，从事政治活动的人也应该根据自己的情况在有限的范围内履行自己的义务，这时对他们而言最好的生活是“义务”与“闲暇”相结合的生活。目标的恒常一致是如此重要，它在反复无常的命运面前展示了人的坚韧。正因为如此，根据自己的天性选择自己的人生目标成为幸福生活的前提。因此在接下来的部分，政治与闲暇生活的讨论转化为对人的天性的讨论: 你必须考虑，你的天性是更适宜实践活动还是闲暇地沉思与学习，而且你应该顺着天生的力量要求你的方向生长。伊索克拉底引导埃福罗斯离开集议场，认为他在编撰历史记录方面更具优势。因为天生的倾向很难回应人为的塑造，与自然(天性)对抗总是徒劳无功，(《论灵魂的宁静》7.3) 幸福的时候需要忠诚的友谊，患难的时刻尤其需要。——塞涅卡 情愿做一个死人，也不愿做一具行尸走肉，因为最大的不幸就是在你死之前只留下你曾活过的岁数。 然而如果你碰巧赶上一个为国家效力非常不易的时代，此时你的必需的做法将是：争取更多的时间用于闲暇与学问。 恰如你在做一次危险的航行，你应不时地在港湾停靠，不要等到自己被从公众事务中放逐出来，你应自愿地将自己从它们中独立出来。 首先，一个人正确的估价自己是必要的，因为我们认为自己能做的事情通常超出我们所能做的事情。 其次，我们必须估价我们正在从事的事物本身，我们必须将我们打算尝试的事物与我们的能力作一比较；因为行为者必须总能胜任他的工作；对负荷者而言，过重的负担必然会把他压垮。 在对人的选择上我们也还须特别小心，我们必须考察，他们是否值得我们将自己生命的某些部分奉献给他们。 或者我们的时间的花费是否也可让他们受益，因为事实上有些人会因我们对他们的帮助而控诉我们。 你还必须考察，你的本性是更加适合积极的事物，还是更加适合闲适的研究与沉思，你必须转向你的天赋倾向指引你朝向的那个方向。 但是最能赋予心灵以巨大愉悦的是深情忠诚的友谊。 当你拥有这样的挚友，你可以将所有的秘密可靠地托付给他那随时倾听的心灵，你不会担心他对你的了解多于你对自己的了解，与他的交谈可抚慰你的焦虑，他的看法会坚定你的决心，他的欢乐会驱散你的忧愁， 只要看到他就会让你欢欣，这是怎样一种幸福啊！ 贤哲并不需要提心吊胆、小心翼翼地走动；因为他对自己有那么坚定的信心，以至于他在与命运之神作斗争时会毫不犹豫，也决不会在她面前退缩。 那把我们当作戏耍对象的命运女神说：“我为什么要饶恕你这个低劣怯懦的动物？因为你不知道如何奉上你的喉咙，所以你将遭胡砍乱刺，带上更多的伤口。 但是，如果你勇敢地承受着刀砍斧剁，其时并不缩回你的脖颈，或者伸出手来阻拦，那么你或者会活得更长，或者会死得更容易。” 普布利柳斯说过：降临在一人头上的任何事物也可能降临在所有人头上。 如果一个人能让这句话在其心中深深扎下跟来，当他旁观别人的不幸时，如果他记得，这些不幸随时也会降临到他的头上，那么在危险来临之前许久，他就已经武装好去对抗它们了。 本文节选自塞涅卡《哲学的治疗》之《论心灵的宁静》，书中对人性微妙深处的诊断、安慰和治疗，能激起我们心弦的共鸣。 守住内心的宁静，热爱你的生活。欢迎留言与我们分享您的感受，也欢迎您推荐喜欢的一本书、一篇散文、一首诗……
  • 《论天意》
    • 以下摘自《论天意》： 灾祸对于真正的大丈夫来说是机会。我们有理由说，那些因为过多的好运而变得迟钝人是很可怜的，那些人可以说是在波澜不惊的海面上过着风平浪静的悠闲生活，遇上屁大一点儿事情就会顿感不适。面对命运女神的残酷，没有经历过风雨的人往往更难吃得消;脖子嫩，才会越觉得锁沉;新兵蛋子一想到受伤就会大惊失色，而老兵则可以以大无畏的气概去看自己身上流出的血，因为他知道鲜血往往是胜利所要付出的代价。所以，只有博得天主认可和欢心的人，才能赢得天主对他们的严厉、考验和训导。而那些看似受他垂青和宽容的人，他是让他们保持软弱，经不起行将降临的灾祸。如果你以为有人得到了豁免，可以无病无灾，那你就错了;快乐日子过久了的人也终有他受苦受难的那一天的，那些貌似得到了上天眷顾，可以免遭灾祸的人，其实只是可以暂时缓一缓而己。 天主为什么会用病痛、悲伤和其他灾祸来折最优秀的人呢?原因很简单，与部队中往往是派最勇敢的战士去执行危险任务是一个道理。将军派去夜袭敌营、侦察路线、攻城拔寨的都是兵中精锐。出征时谁也不会说“将军这是在跟我过不去”，反而会说“这说明将军看得起我”。受命去经受令懦弱无能之辈只能哭鼻子掉眼泪的各种考验的人也该这么说才是:“天主圣明，信任我辈，觉得堪当其仪器，去测定人类受苦受难的能力。”远离奢华享受，远离顺境吧，这些东西会让人虚弱不堪，头脑糊涂，除非出了什么事情，令他们幡然醒悟，想起了自己还是人类的一分子，否则可以说，他们就会终日醉生梦死，虚度光阴。 累了，倦了，哪儿都是家。好人须经受锤炼才能坚强起来，你为什么会觉得不可思议呢?不经历风吹雨打，没有哪棵树能根深蒂固;因为风吹雨打可以让树把大地抓得更紧，将根扎得更牢固。长在洒满阳光的山谷之中的树木是弱不禁风的。因此，为了培养大无畏的勇气，多花些时间去从事一些需要胆量的事情，平心静气去忍受那些对忍受不了的人来说才是坏事，对于好人而言其实是有利的事情 要想获得幸福的生活，首先要对生活本身有一个准确的认识。你不必抱怨上帝的不公，他并不是要我们放弃生活，而是准备面对生活中的一切苦难。虽然生活充满了苦难，但我们能做的是培养自己的崇高心灵，适合于好人的的心灵 你的道德洞察力到哪里去了?你的敏锐直觉到哪里去了?你的豁达大度又到哪里去了?你对于那样微不足道的小事感到不安吗?你的奴隶们一直都把你专心致志工作的时候看成是他们逃跑的机会的，你的朋友们把你给骗，就听任他们这样吧--还一定要让他们保持我们错误地赠与他们的朋友这一称号，并且让人这样称呼他们，以便加深他们的耻辱。 但事实上你为一些人的事操心算是白操了，他们已经永远地摆脱了你，他们以前也把你当作除了你自己以外谁都受不了的人。这是很平常的，一点都不奇怪。为这类事情怄气真像是因为在街上被溅了点污水，或在泥泞的地方弄脏了衣服而抱怨不已一样是很不值得的。 人应该像对待澡堂、对待众人以及对待旅行一样对待生活。在生活中，会有各种各样的事情向你抛掷过来，会有各种各样的事情把你击中。生活不是件舒服安逸的事，它是一条漫长的道路。你已经在这条路上起步了，你必须做好滑跤、跌倒、遭受打击的准备，还要准备有疲倦的时候，甚至公开表示希望--此乃谎言--死去。你会在一个地方告别一个同伴，在另一个地方掩埋一个同伴，又在第三个地方害怕一个同伴，这些都是你这崎岖的人生旅途中将要遇到的事情。想死吗?还是让自己做好准备来面对这一切吧，让自己意识到步入了一个雷鸣电闪的地方吧，在这里悲痛、报复和忧虑 已置放好床住下苍白的痨病，阴郁的老年.这就是你必须终生与之相随的伴侣，你无法逃避它们，你能做到的是蔑视它们，而且通过不断反思过去你就能够预测未来，那么你也确实会蔑视它们的。人们要是预先经受了训练，那他们对于自己早有准备的事情，对于各种磨难，甚至对于自己受到反对的情况，都会更加勇敢地予正视。相反，没有准备的人则常被无关紧要的小事吓得惊慌失措。我们务必做到，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使我们感到惊奇。既然事情显得比它实际上更为可怕的必是对于情况的不熟悉，所以养成不断反思的习惯能确保你无论碰到哪种不幸都不会是个完完全全的生手。 “我的奴隶全逃跑了!”别人遭劫了，受到株连了，被人突然袭击了，给人出卖了，让人毒打了，被人投毒了，遭人陷害了--随你列举多少吧，这样的事件多人都遇到过。生活中有多种投枪暗器都把我们作为目标抛射过来，有些已情报检索进了我们的肉体，有些正向我们射来，还有一些则另有目标，只是中途挫伤了我们一下。别为自己生来将要面临的事情吃惊吧，谁都不必抱怨这些事情，道理很简单，它们对每个人都一样。是的，对谁都完全一样。 法律的公正并不在于让所有人都实际感受到其作用，而只是在于它是平等地为所有人而建立的。让我们把法律的这种公正感牢记在心，并且毫无怨言地偿还我们的这笔人生之债吧。冬天带来严寒，我们只能瑟瑟发抖;夏日把酷夏送回，我们又不得不大汗淋淳。恶劣的气候折磨我们的身体，我们又无法不生疾病，我们还会在某个地方碰上野兽，还会碰上人--比那些野兽更具危险的人。洪水夺走我们的一样东西，火灾又夺走我们另一样东西，这些就是我们的生存条件，我们是无法改变它们的。我们能够做的是培养崇高的心灵，适合于好人的心灵，以便我们能够勇敢地承受命运送来的一切，使我们的意志与自然和谐一致。变更毕竟是自然用以调整她的这块可见的领地的手段:碧空接替阴云，风暴跟随宁静;黑夜过后是白昼，南风吹过起北风;当天体的一部分上升之时，其另一部分便在下沉。永恒就是以对立的方式持续着的。 这就是我们的头脑需要与其协调的规律，这就是我们的头脑应当始终遵守和服从的规律。我们应当认定，一切发生的事情都是注定要发生的，所以不要去抱怨自然。人只能忍受无法驾驭的东西，只能毫无怨言地服侍上帝，是上帝的意志创造了世间万物。嘟嘟、怨声载道地跟随自己长官的士兵不是个好士兵，让我们心悦诚服地接受指挥和命令吧，决不可在行军中背叛自己的队伍当逃兵--这是我们这些上帝的创造物的人生辉煌的大进军，其中我们将要遭受的一切只是沧海一粟!让我们像克里安塞那样，以最感人的语句(鉴于有语言大师西塞罗为我们树立的榜样，我对这些语句翻译得不好也许可能得到谅解)赞美丘比特吧，正是他挥动着巨手，引导我们前进，指挥着这伟大的行为。如果你喜欢这些语句的话，那就太好了;如果你不喜欢的话，至少会知道我是在模仿西塞罗的引导我，苍穹之主引导我，天国之父，任您指往何方， 我在此待命，等候您吩咐。纵然非我所愿，我也应侍奉于您， 也应知道何时尽心服侍您 虽然痛苦、受辱、怨气满腹。 因为命运 引导顺者，强迫逆者。 让我们就这样说话和生活吧，让命运发现我们已经做好准备，正在在此待命吧。这就是崇高的心灵--业已把自己交给了命运的心灵。但还有一个渺小堕落的心灵，它在挣扎着，它把宇宙的安排看得一无是处，它宁可改造神灵而不愿改造自己。
  • 《论闲暇》
    • 《论闲暇》 这部表现塞涅卡关于政治生活与哲学生活最重要思考的作品目前只剩残篇，开头与结尾部分失佚。尽管如此，读者也不难从中窥见塞涅卡对这个问题的最精华论述。西方研究者认为这部作品的发表时间当在《论灵魂的宁静》之后，约公元62年期间。与《论灵魂的宁静》相比，题献人塞瑞努斯表现出在探究哲学的精神之旅中取得的进步。在《论灵魂的宁静》中，他还是初涉廊下派哲学的新手，只能沉默地接受塞涅卡的长篇建议;在《论闲暇》中，他已是廊下派的坚定信徒，主动向塞涅卡进攻，质疑他对“闲暇”生活的向往有违廊下派准则。因此，塞涅卡在这部作品中不再把自己表现为训导学生的道德教师，而是与同伴相互切磋论道的哲人。 在这部作品残篇的开端部分，塞涅卡极力呼召读者从各种实践事务中抽身而退，过闲暇生活。因为只有在闲暇中，我们才能“与最优秀的人为伍并选择指导我们生活的榜样”;才能“坚持我们的决定，之前我们常受众人的影响在我们的意志还不够坚定时改变想法”;才能“沿着平坦笔直的道路前行，而我们现在经常被各种层出不穷的目标吸引误人歧途”(《论闲暇》1.1)。 塞涅卡的言论激怒了塞瑞努斯。这位廊下派信徒毫不客气地批评塞涅卡“背叛组织”(DeserisPartes),“在芝诺的大本营中宜扬伊壁鸠鲁学说”(Epicuri praecepta in ipsis Zenonis principiisloqueris)，同时重申廊下派学说的要义:哲人应为城邦事务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论闲暇》1.4)。面对塞瑞努斯的斥责，塞涅卡首先回应自己的立场坚定，即便他没有遵循廊下派哲人的言论，他至少效仿了廊下派哲人的行为--无论是芝诺还是克吕西波都不曾投身政治。随后他又表示他将进一步说明“闲暇生活”与廊下派基本教义并不冲突他将从两个方面论证这个问题:首先，对某些个体而言，从早年开始就过完全的沉思生活是可行的，其次，当某人年事渐高，从公共事物中悄然退出时，他有绝对的理由过闲暇生活(《论闲暇》2.1)。在这部作品现存的部分，我们看到塞涅卡主要针对第一种情况进行论证。他首先指出，尽管廊下派与伊壁鸠鲁派存在许多分歧，他们在“哲人应该尽早过闲暇生活”这个问题上的态度基本一致。伊壁鸠鲁说:“哲人不应涉足公共事务，除非出现特殊情况”(Non accedet ad rem publicam sapiens,nisi si quid intervenerit);芝诺则说:“除非受到阻碍，哲人应该投身公共事务”(Accedet adrempublicam，nisi si quid impedierit)。前者将闲暇生活当作既定目标，后者则当作特定条件。不过廊下派的特定条件有着广泛的适用范围，他们认为下述三种情况都可以让哲人从公共事务中退身而出:(1)如果城邦过于腐败，哲人回天无力;(2)如果哲人缺乏影响力和才干，城邦拒绝他的服务;(3)如果哲人受疾病影响不再适合担任公职。后两种情况类似于塞涅卡在《论灵魂的宁静》中讨论的个体应该按照自己的心性与能力选择终身职业。塞涅卡的其他论证表明闲暇生活符合廊下派的基本教义:(1)廊下派奉行哲人应该服务同胞、造福城邦的准则，塞涅卡认为在闲暇生活中培养自身美德的哲人通过促进道德来帮助自己与他人;(2)廊下派宣称哲人生活在两个城邦之中，其一是我们因为“出生的偶然”而置身其中的具体国度，其一是更加广阔、更加真实、囊括诸神与众人的宇宙城邦。塞涅卡说有些人同时服务于两个城邦，有些人则要么服务具体的城邦，要么服务宇宙城邦。我们在闲暇生活中通过研习道德哲学与自然哲学，思考众人与诸神的普遍事务，能够更好地服务宇宙城邦。(3)廊下派认为最高的善(summumbonum)是遵循自然生活。塞涅卡认为自然赋予人了解它本相的冲动，同时又赋予人有限的寿命，因此用一生的时间来沉思自然也是遵循自然生活。(4)廊下派认为自然赋予人沉思与行动的能力，塞涅卡声称沉思本身也包括了行动。他首先认为哲人应该在可能的情况下检验自己道德研究的果实，然后表明哲人退隐的意图是造福千秋万世:“我们学派无论如何都可以称道与统帅军队、担任公职或是制定法律相比，芝诺与克吕西波做出了更大的成就。他们不是为具体的城邦、而是为整个人类制定律法”(《论闲暇》6.4)。 在残篇的结束部分，塞涅卡再次讨论廊下派哲人奉行的金科玉律:除非受到外在因素的阻碍，哲人应该投身政治生活。塞涅卡认为廊下派所谓的外在因素指城邦的腐败，而这个准则实际上取消了“自愿过闲暇生活”(voluntaryotium)与“被迫过闲暇生活”(enforced otium)的界限，因为现实中的城邦没有一个能够称得上哲人心目中的完美城邦。对哲人而言，“闲暇”由此成为一种必须的、而非选择性的生活方式: 我问你，哲人应该进入什么样的城邦?是雅典人的城邦吗?--苏格拉底在那里被判死刑，亚里士多德为了避免获罪选离那里，在那里所有的美德都被嫉妒压制……那么，哲人或许该进入迦太基人的城邦?--在那里派系斗争从无间歌，在那里最优秀的人成为“自由”的威胁，在那里正义与良善遭到最大程度的蔑视……倘若我试图将所有的城邦一一例举出来，我仍然不能找到哪怕是一个可以容忍哲人或者被哲人容忍的城邦。倘若我们梦想的城邦在任何地方都不会出现，对我们所有人而言，“闲暇”就开始成为一种必须。(《论闲暇》8.2-3) 通过对塞涅卡三篇论说文的分析，我们能够感受到自苏格拉底以降的历代大哲思考的中心问题--对于少数心性优良、气质纯粹，适宜用沉思静观的方式认识世界的人而言，什么样的生活才是他们今生最应该追求的生活?在倡导积极参与城邦事务的公民精神的罗马世界，这一问题转化为:哲人是应该从事现实的政治活动，造福他的同胞与邦国还是应该继续享受可贵的“闲暇”，在沉思默观中探究人事与神事?身体力行过这两种生活方式的罗马哲人塞涅卡对这一问题的思考极富洞见，透过他鞭辟人里的层层分析，我们逐渐认识到沉思默观的闲暇生活是哲人生活的本质。
  • 《论幸福生活》
    • 《论幸福生活》收录了八篇劝导性的文章，分别写给友人、兄弟、母亲，以及尼禄皇帝，主题涉及愤怒、悲伤、欢乐和恐惧等人类情感，表达了斯多葛派智者勇于直面人生短暂和命运无常的生活态度。塞涅卡极善于谈心，每篇从对方的处境出发，娓娓道来，层层深入，令人心胸豁然开朗，对于幸福生活的含义有更为透彻的认识。 ……事实上，我采用了足以缓解一切悲伤的法子，将自己托付给了贤哲，因我还无力自助，于是就跑到了别人的帐下去寻求庇护，这些人保护自己及其追随者，显然都不在话下。他们命我像站岗的士兵一样坚守住自己的位置，并及早预见到命运女神发起的一切攻击和突袭。对于那些毫无防范的人而言，命运女神的打击是很沉重的，而时刻戒备的人则可以轻而易举地抵御她的袭击。因为敌人的到来也只能击垮那些疏于警戒的人，而那些早在战争爆发之前就做好了迎战准备、整装待发的人则可以从容不迫地迎击第一轮进攻，而第一轮进攻总是最为猛烈的。我从来就没信任过命运女神，即便在她表现出一副示好的样子时也没信任过；她好心赐予我的那些礼物——金钱、职位、权势，我都存在了一个她不惊动我就可以收回的地方。我与这些东西之间一直撇得很开，所以她是把它们从我这儿拿走的，而不是夺走的。只要命运女神微笑时别上当，那么她皱眉头的时候，就不会吃大亏。那些贪念她的礼物，仿佛可以永远享有下去的人，那些希望因为这些礼物而受人敬重的人，一旦这些虚假无常的快乐离弃了他们空虚、幼稚，对持久的快乐一无所知的头脑，便会一蹶不振，悲伤不已；而不因为走好运就飘飘然的人，在命运发生逆转时则不会崩溃。无论是鸿运当头，还是大难临头，他的心态都可以立于不败之地，因为他的意志力已久经考验；哪怕是在顺境中他也会试一试自己面对逆境的力量。因此，我始终认为，在所有人都祈求得到的那些东西中，并不存在真正的好东西；相反我倒是发现，这些东西虽然外面涂了一层耀眼而又骗人的色彩，里面却都是些空洞之物，没有一样可以与它们的外表相匹配。即使到现在，在这些所谓的不幸中，我也没发现一样东西像人们耸人听闻的臆想中那样可怕和严酷。
• 作品摘录
  • 在所有人中，只有那些把时间用于研究哲学的人是真正自由自在的，只有他们算是活着的。因为他们不仅仔细关注自己的人生，而且将所有年代收为己有，把过去所有的岁月添加到他们自己的岁月里。除非我们不领情，否则应该承认有那些书写了神圣教义的伟大先哲都是为我们而生，为我们指出―条人生之路。他人的艰辛工作引导我们，使我们面对的事物从暗昧走向显明。没有任何年代将我们拒之门外，我们可以接近所有时代；如果我们具备了崇高思想，能够跨越人类弱点的狭窄界限，就可以在久远的时间大道上徜徉。我们可以与苏格拉底辩论，向卡尼阿德斯质疑，与伊壁鸠鲁共度隐退生活，和斯多葛学派的哲学家克服人性弱点，与犬儒派学者共同超越人性的局限。既然自然允许我们与每一个时代结交，为什么不舍弃这短暂的现时，全身心地研究过去。那是无尽的、永恒的、可与睿智的先哲共享的时光。 那些为社会职责到处奔波的人不仅扰乱自己而且侵扰他人的生活。他们要按时完成狂热的巡回，每日穿行于各家各户，不漏掉一家开启的大门，带着自私的问候走遍相隔甚远的家家户户。在如此大的城市，面对各种欲求，他们能拜见到的究竟能有几个人？有多少人因为昏昏欲睡，或正忙于自己的事，或冷漠无理而将他们拒之门外？有多少人让他们煎熬然等待多时后，佯装急事在身，从他们身边匆匆而过？有多少人不走挤满门客的大厅而从隐秘的旁门逃走——好像欺骗并不比拒绝更失礼似的？有多少人头天酗了酒此时半睡半醒，慵懒迷糊，不雅地打着哈欠，还得要别人低声地、上千遍地提醒，才能连嘴唇几乎都不动地与那个为了等别人睡醒而不得不中断自己睡眠的可怜虫打招呼，叫出他的名字？ 你应该这样认为那些希望每天成为芝诺、毕达哥拉斯，德谟克利特以及其他所有人文学科的宗师们，还有亚里斯多德和色奥弗拉斯多的最亲近朋友的人，才是在履行真正有价值的职责。这些人不会因为太忙而不接见你，他们都会让到访者高兴地离去，并且变得更加专注于自身而绝不会空手而归。他们日夜在家恭候房有人的到访。 他们没有人会强迫你去死，而是教你如何去死。这些人不会耗费你的时间，他们每个人都会将自己的岁月奉献与你。与这些人的谈话不会有任何危险，他的友谊不会危及你的生命，拜访他不需你付出高昂代价。从他们那里你想拿什么就拿什么，如果没有拿够，那不是他们的错。成为这些人的门客，是多么幸福，老年生活将会多么惬意！你将会有很多朋友，事无巨细都可以向他们讨教，你可以每天就自己的事向他们咨询，这些朋友会告诉你真话但不会刺伤你，表扬你但不会奉承你，他们会为你提供一种仿效模式。 我们总习惯说自己无力选择父母，他们是命运偶然间配送给我们的。但是我们可以做我们愿意做的任何人的孩子。有很多高尚的才智超群的家庭，选择你希望被收养的那一家，你将不仅继承其姓氏而且还能继承其财产。这些财产不需要吝啬小气地看管，分享的人越多，它就越巨大。这些将为你提供一条永生之路，将你提升到一个任何人都不会沮丧的地方。这是延续生命——甚至永生不朽的唯一方法。荣誉、纪念碑，无论雄心勃勃的家伙们通过法令颁布什么，或在公共建筑物上竖起什么，顷刻之间都会损毁，没有任何东西是时间的流逝不能将其损毁和移除的。但是它无法损毁那些被哲学界视为神圣的作品，岁月无法消灭、减损它们。下一个，每一个随后的年代，只能使它们备受敬重，因为人们只嫉妒眼前的事物，而对遥不可及的东西却毫不掩饰赞赏之情。所以哲学家的生命可以绵延广阔，他不受他人所受的限制，只有他不受人类法则的限制，在所有的年代都被视为神明。那些过去的时光，他抓住，藏入记忆；眼下的时光，他利用；未来的时光，他预见：所有这些组合成他绵长的人生。 …… 你应该退休从事这些更安静、更安全、更重要的工作。 你认为监督那些狡猾而且不负责任的货主将谷物毫发未损地运进谷仓、照看它们不要在热天受潮霉烂、并确保其重量与数量相吻合的工作与从事神圣高尚的研究是同样的工作吗？通过这些研究你可以了解神的实质，他的意志，他的生活方式，他的形态，知道什么样的命运在等待你的灵魂，当我们从身体解脱出来时自然会将我们安放何处，是什么力量在中心支撑着这个世界所有最重的元素，什么力量使最轻的元素悬浮于上，什么将火送往最高的地方，又是什么使星宿运行变幻有致——你可以不断学到很多无比神奇的其他知识，你真的应该离开那里，全身心投入到研究领域。趁现在血还是热的，就应该将精力投入到更有价值的事情上。这样的生活会使你发现很多值得研究的东西：对美德的热爱与实践、对激情的忘却、生与死的知识，以及心平气和的生活。 是的，那些杂务缠身者的状况确实可怜，但是最不幸的是那些人，他们甚至不是为自己的杂务缠身而辛苦，而是要根据别人的睡觉时间来调整自己的睡眠，根据别人的步法来行走，在爱与恨这些最自主的事情上也要唯他人之命是从。如果这种人想知道他们的生命多么短促，先让它们想想生命中属于自己的那部分是多么少吧。
• 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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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那位最伟大诗人的经典名句所言极是：“我们真正活过的那段生命仅仅是一小部分。”的确如此，其余的部分不能算是生命，仅仅是时间而已。恶习裹挟着人们，从四面八方发起进攻，使人们不得再起身睁眼去识辨真相，只能俯首就擒，任欲火中烧而不能自拔，永远失去自我。即使侥幸得到一丝安宁，依然辗转反侧，终难摆脱邪念的缠磨回归平静，就像深海的水即使在风暴肆虐过后仍然翻腾不息。 你觉得我说的都是公认的邪恶之徒？看看那些被众人追捧的幸运儿吧，祝福的甜言蜜语令其窒息。多少人为财富所累！多少人高谈阔论，终日为展示自己的天赋才华而呕心沥血！多少人沉溺于无度的享乐而憔悴枯槁！又有多少人宥于门客的包围之中而身不由己！总而言之，纵观这些人，从平民百姓到达官显贵——这位请求法律援助，那位提供帮助；这位接受审判，那位为其辩护，而另一位作出判决；无人为自己提出要求，每个人都在为他人耗散精力。 问到那些知名人士，你就会发现它们都有着这样的显著特征：甲想讨好乙，乙想他好丙，没有人为自己操心。于是又有某些人无名火起——他们抱怨上司目中无人，因为当他们希望有人倾听时，上司却忙得无暇旁顾。不过，如果一个人自己总是自顾不暇的时候，又怎敢抱怨他人傲气十足呢？然而，无论你是何许人，大人物有时还会将目光投向你，即便表情盛气凌人，他仍会洗耳恭听你的见解，准许你与他比肩而行。可是你却对自己从来都不屑一顾，不屑聆听自己的心声。由于你已经表明并非因为你指望别人的陪伴，而是不能容忍自己做自己的陪伴，所以你没有理由认为别人就该关注你。
• 塞内加经典语录
  • 1.其实不用担心，你们中的很多人一辈子都不会遇见你梦想的真爱。 只会因为害怕孤独地死去而选择随便找个人，互相饲养。 对成功者而言，能够抛弃无用的东西是必须具备的能力。 忙碌的人忙于任何事情，除了生活。《christmas的读书笔记》 2.不是因为事情困难，而让我们不敢做；是因为我们不敢做，事情才变得困难。(It is not because things are difficult that we do not dare, it is because we do not dare that they are difficult.) 3.所有的残忍都是由胆怯而产生的。 4.金钱买来的忠诚一定会被金钱所收买。 5.一个人如果不知道自己的船在驶向哪个港口，那么，对他来说，也就无所谓顺风不顺风的了。《致鲁西流书信集》 6.谁战战兢兢地提出请求，谁就一定遭到拒绝。 7.人生如同故事，重要的并不在有多长，而是在有多好。 8.没有比人生更难的艺术了，其他的艺术学问到处都有教师。 9.要想让一切都服从你，你就必须首先服从理智。 10.请告诉我谁不是奴隶。有的人是“色欲”的奴隶，有的人是“贪婪”的奴隶，有的人是“野心”的奴隶，所有的人又都是“恐惧”的奴隶。 11.有谦和、愉快、诚恳的态度，而同时又加上忍耐精神的人，是非常幸运的。 12.我们的座右铭，众所周知是服从自然生活。 13.不知道如何生活的人，也就不知道如何去死。《致鲁西流书集》 14.醉酒不过是有意识的疯癫。 15.对于上帝来说，最愉快的娱乐，莫过于看一个男人能否与不幸的命运作斗争。 16.因为有利可图才与你结为朋友的人，也会因为无利可图而与你绝交。 17.不相信任何人和相信任何人，同样都是错误的。 18.智慧是唯一的自由。 19.人越是老实就越倒霉。 20.所有过去的时间都是消逝了的时间；我们现在过的这一天，是介于我们本身和死之间的一天。《外国名人演讲集》 21.在阳光下行走的人，他的皮肤必然晒得黝黑，即使他并无此意。 22.未尝过艰辛的人，只能看到世界的一面，而不知其另一面。……真正的人生，只有在经过艰苦卓绝的斗争之后才能实现。 23.本能的需要是可以满足的，而且很容易办到。使我们焦躁不安的恰恰是其余的那些需要。 24.毒药往往盛在金杯中。 25.当人们回避命运的时候，就已经碰上了命运。《奥狄浦斯》 26.没有动机的犯罪不是犯罪。 27.谈话有一种魅力，就像爱情和醇酒，神不知鬼不觉地就能诱使我们说出自己的秘密。 28.阳光普照大地，不分人间善恶。 29.对成功者而言，能够抛弃无用的东西是必须具备的能力。忙碌的人忙于任何事情，除了生活。 30.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许多人并未因此罪恶而受罚，相反，还因此得到好处。 31.青春并不是生命中一段时光，它是心灵上的一种状况。它跟丰润的面颊，殷红的嘴唇，柔滑的膝盖无关。它是一种沉静的意志，想象的能力，感情的活力，它更是生命之泉的新血液。 32.在我看来，思路清晰的主要标志是一个人独自在一处徘徊的能力。 33.不能摆脱是人生的苦恼根源之一，恋爱尤其是如此。 34.内容充实的生命就是长久的生命，我们要以此为而不是以时间来衡量生命。 35.生活好似演戏——成功与否不在情节有多长，而在演技有多好。《致鲁西流书信集》 36.通向犯罪的道路不仅是下坡路，而且坡度还很陡。 37.人生是通往死亡的一次旅行。 38.幸福的时候需要忠诚的友谊，患难的时刻尤其需要。 39.人们牺牲了闲暇才得富裕，当富裕带来惟一令人满意的自由的时候，我们为了富裕又不得不牺牲闲暇，这种富裕对我有什么意义呢？没有精神活动的闲暇是一种死，等于人们活着就被埋葬。 40.醉汉是不会干坏事的，他只不过是把坏事公诸于众。 41.只要持续地努力，不懈地奋斗，就没有征服不了的东西。 42.人如无廉耻心，就如同禽兽一般。 43.装疯卖傻有时也有乐趣。真正的伟大，即在于以脆弱的凡人之躯而具有神性的不可战胜的力量。 44.献身于正义是简单的，献身于邪恶则是复杂的，而且变化无穷。 45.时间是一笔贷款，即便再守信用的借贷者也还不起。《致鲁西汉书信集》 46.智者是为获得最大成就的人保留的称号。 47.忠诚是人们心目中最神圣的美德。 48.大自然赐给我们的是知识的种子，而不是现成的知识。《致鲁西流书信集》 49.可以被人胁迫的人，是不知道如何死去的。 50.一个国家如果纲纪不正，其国风一定颓败。 51.如果你想从阅读中获得值得你永远铭记在心的知识，你就应该花更多的时间去研读那些无疑是富有天才的作家们的作品，不断从他们那里取得养料。 52.我们的奋斗目标，不是长寿，而是活得正直。
• 塞涅卡笔下的 十一种人及其他
  • 塞涅卡的几篇论说大文，是古罗马“廊下派”哲学里的几样宝贝。其中有一篇题《论生命之短暂》，列出“只算活过时间、难言活过生命”的十一种人，让凡读过此文的古今的人们，都免不了“对号入座”，有点难以自处。 这十一种人分别是： 1，有人成了贪欲的奴隶； 2，有人被无用的工作默默消耗； 3，有人在酒精中麻醉沉迷； 4，有人在庸碌懒散中虚度生命； 5，有人为政治野心疲惫不堪，每天看别人的眼色行事； 6，有人被贪欲驱使，为了金钱四处奔波； 7，有人穷兵黩武，要么热衷发动战争，要么在被攻击的担忧中惶惶不安； 8，有人选择花费时间去侍奉大人物，却又被大人物不懂感恩的态度折磨得身心疲惫； 9，很多人不是觊觎别人的金钱，就是抱怨自己的财产； 10，很多人没有明确的目标，在反复无常和随波逐流的浮躁中不知满足； 11，很多人没有人生追求，就在他们懒洋洋打着哈欠时，死神悄悄地就将他们带走了。 塞涅卡的笔不大留情面，有点严苛。 他引用了一位我们已经不知道其名姓的诗人的名言曰：人所真正活过的，只是一小部分生命而已。那意思是说，大部分的都不能算生命，最多只能算是时间。 塞涅卡是把人们用在自己身上的时间才算作生命的。但他发现，即使看上去是把时间用在自己身上的所谓“清闲”之人，却依然是活过时间，而非活过生命。 他又列出了七种人： 1，一个提心吊胆、小心翼翼地摆放自己那一堆因为几个收藏家的狂热而把价格炒了上去的科林斯青铜制品，每天把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斑斑铜锈上的人，你管他叫“悠闲”之人吗？ 2，一个坐在摔跤场里为捉对厮杀的年轻人捧场助威的人，你管他叫“悠闲”之人吗？ 3，一个将自己成群结队的摔跤手按年龄和颜色分开配对的人，你管他叫“悠闲”之人吗？ 4，一个为所有初来乍到的选手提供食物的人，你管他叫“悠闲”之人吗？ 5，有些人为了剪掉头天夜里长出的几根毛发，不惜在自己的理发师那儿花上好些个钟头，就每一根头发都要展开一场正经八百的辩论，哪根头发不在其位了都要让它回到它该在的位置，把几绺稀疏的头发从两鬓梳过来遮住前额；要是理发师稍有粗心，他们便会大光其火，仿佛理发师修剪的不是头发而是真人一般！要是稍稍多剪了一点，剪得不是很整齐，或是有几根头发支楞着，没有回到它所属的那一绺鬈发中去，他们便会火冒三丈！这些人，你管他们叫“悠闲”一族吗？ 6，还有一些人，整天在那儿作曲、听曲、学曲，愚不可及的曲子中动不动就会这里拐一下，那里弯一下，这就需要他们吊嗓子，因为嗓子最佳而又最简单的发声方法造化设计得并不复杂；他们一个劲儿地打榧子（打响指），来为脑袋瓜里的某首曲子打拍子；在应邀出席严肃乃至悲痛的场合时，你也能听见他们哼着小曲儿，这些人谈得上“悠闲”吗？ 7，坐在轿子上让人抬来抬去，而且从不误点，仿佛错过了有人不答应似的，而什么时候必须洗澡、什么时候必须游泳、什么时候必须吃饭，都要别人来提醒。娇纵堕落的心态太过麻木不仁，令他们变得如此低能，连自己饿了没有都不能确定了……别人将他从浴缸中抬起来放到轿子上后，他问了这样一个问题：“我现在是坐着的吗？”这个连自己是否坐着都不知道的人会知道自己是否还活着、是否还能看见东西、是否悠闲吗？ 塞涅卡的“毒笔”，在此下了一个让那些“悠闲之人”悠闲不起来的判辞：“这是有病，或者干脆一点说，死了”。 在此篇雄文的最后，对于“经常穿着官袍、在论坛上大名鼎鼎”的人物，塞涅卡更是笔笔见血：他们“都是靠牺牲生命才换来的。为了让某一年以他们的名字来纪年，他们把自己的一辈子全都搭进去了。有些人刚刚奋斗了一阵子，雄心勃勃，只可惜还没登顶就送了命。有些人忍辱负重，千辛万苦好不容易爬到了至尊无上的地位，可一想到自己呕心沥血一辈子所赢得的不过是墓碑上的一段碑铭，不免怅然若失。还有一些人，到了耄耋之年，还像年轻的小伙子一样在那儿调整自己，以期适应新的希望，结果就在他们厚着脸皮做出这巨大努力的过程中，孱弱之躯令他们一败涂地。……他们力不从心了都还在渴望工作，他们挑战身体的虚弱，仅仅因为人一老就会被人小瞧，便认为上了年岁是一件很恼火的事情。法律规定年过半百不当兵，年过六旬不入元老院；可是人们发现他们总是跟自己过不去，从自个儿这里要比从法律那里获得闲暇更难。而与此同时，他们你夺我抢，相互干扰，给彼此带来痛苦，就这么折腾了一辈子，却没得到丝毫益处，没得到丝毫快乐，心智方面也丝毫没有长进。” 塞涅卡在此处的判辞甚至说道，对于这些活得最长的人物，却应该用“夭折婴儿”的葬礼来给他们送葬。他们用来活过生命的时间实在太短了。 其实，塞涅卡的笔之所以能够下得这样“毒”，却是因为他的笔锋也是对着自己的。他自己一生的行事，在他笔下的这十一种人及其他的种种人物行迹的描写中都留下了不少的影子。他生于罗马帝国西班牙行省科尔多瓦。曾任尼禄皇帝的导师及顾问，后因躲避政治斗争而引退，但最后仍被尼禄逼迫，以切开血管的方式自杀。黑格尔在他的《哲学史讲演录》述及“廊下派”的部分，直接了当地便指出了塞涅卡笔下与他生平行为之间的深刻矛盾，可谓“眼光如刀”。他说：“在塞涅卡那里我们看见很多愤世嫉俗的浮夸的道德思虑，他好像是真正地练达人情的样子。一方面，他的财富、他的生活的豪华奢侈却正与他的道德说教相反对。——他曾经让尼禄赠送给他无限量的财富；另一方面，我们可以把他和他的学生尼禄并列起来看，尼禄曾经发表了一篇模仿塞内卡而写成的演说。这篇演说的论证是光辉的，常常富于雄辩，像塞涅卡的那样。人们可以被激动，但常常不会感到满足。”不过，这个世界上，既要说“对的话”、又要做“对的人”，那有多么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