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广）马克思对资本主义：正义的批判还是科学的分析

（王广）马克思对资本主义：正义的批判还是科学的分析？ 一、难题聚讼 二、双重维度 三、重思争论

（王广）马克思对资本主义：正义的批判还是科学的分析？

• 一、难题聚讼
  • “马克思与正义”难题
    • 概念
      • 一方面，马克思似乎明确地否认资本主义为不正义，并且批驳那些以正义话语批判它或倡导另一种正义观的人；
        • 另一方面，马克思自己的著作中充满了一种道德愤慨，这种愤慨明确地提出了这种基于正义的批判。”
    • 核心问题
      • 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的态度，即“马克思是否认为资本主义是不正义的”
        • 否定意见：艾伦·伍德等
          • 《马克思对正义的批判》
        • 肯定意见：齐雅德·胡萨米等
          • 《马克思论分配正义》
• 二、双重维度
  • 马克思有关正义问题的文本和论述梳理
    • 马克思实际上是在三个层面上谈论正义问题的
      • 第一是日常社会交往层面，正义被马克思视为一种表达不偏不倚之义的“简单的道德”；
      • 第二是无产阶级利益层面，马克思站在无产阶级立场批判资本主义社会及其不公正不合理的分配制度，以表达无产阶级的利益诉求
      • 第三是经济科学研究层面，正义被马克思视为试图在现代化学研究中保留“燃素说”，会导致不可救药的混乱
  • 马克思思想的规范维度和科学维度
    • 王新生教授曾经从建构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的角度谈到，
      • 作为科学的政治学或认知理论寻求“是”， 而作为规范理论的政治哲学寻求“应是”。 “是”的问题建基于理性认知， “应是”的问题则建基于价值判断。
    • “作为一种阐释人类理想的规范理论，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的独特贡献就在于，
      • 他通过‘应是’与‘是’、规范理论与科学认知的统一， 为西方思想背景下长期存在的理想与现实、自由与必然的对立，指明了一条理论出路”。
  • 规范维度和科学维度统一
    • 恩格斯
      • “但是，支持工人中的英勇反抗精神是一回事，在公开的争论中对抗他们的敌人是另外一回事。 在这方面，单凭愤慨，单凭冲天大怒，不管多么正义都毫无用处，这里需要的是论据”。
      • 以往在研究中，一般都是用这段论述来强调马克思恩格斯只注重研究的科学性，认为正义“毫无用处”
      • 恩格斯在这里要表明的是，工人阶级的解“单凭”或“仅靠”激情、革命义愤、正义感等是不够的，
        • 这些革命情感和规范性要求还必须加上论据，必须以科学的研究作为支撑， 否则就不能从根本上说明无产阶级受奴役、受压迫的秘密，从而无法真正使无产阶级获得解放
      • 在这里，“不够”并不是“不要”，革命义愤亟需“加上”科学研究并不意味着“减去”革命义愤。
        • 也就是说，恩格斯实际上是强调，要把革命的激情、义愤、正义感等置于科学的研究基础之上， 做到有“情”有“理”，“情”于“理”，“情”“理”交融，而不是只要“理”而摒弃“情”。 这实质上就是要求将理论的规范维度和科学维度统一起来。
  • 无产阶级的正义观
    • 就正义问题而言，马克思思想的规范维度主要体现在他始终站在无产阶级的立场上，谴责资本主义制度对无产阶级的不合理不公平，表达无产阶级的利益诉求和正义要求。
      • 从这一意义上——也仅仅从这一意义上，可以认为马克思是立足于无产阶级的正义观而批判资本主义制度的。
    • 马克思并不是基于抽象的正义原则或正义理论批判资本主义制度不正义，
      • 而是从资本主义制度损害无产阶级利益、从捍卫无产阶级正义观的角度批判、谴责资本主义制度的。
  • 科学维度奠定基础
    • 马克思如果仅仅站在无产阶级正义观的角度谴责资本主义制度，那他就和空想社会主义者没有本质的区别。
      • 因为“诉诸道德和法的做法，在科学上丝毫不能把我们推向前进； 道义上的愤怒，无论多么入情入理，经济科学总不能把它看作证据，而只能看作象征”。
    • 马克思经过的政治经济学研究，
      • 在科学维度上揭示了“现代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和它所产生的资产阶级社会的特殊的运行规律”， 从而为实现生产资料的社会占有和无产阶级的彻底解放奠定了现实基础。
  • 超脱情感从经济范畴理解无产阶级
    • 1、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研究中申明，在他的研究中“涉及的人，只是经济范畴的人格化，是一定的阶级关系和利益的承担者”
    • 2、马克思指出，“我的观点是把经济的社会形态的发展理解为一种自然史的过程。不管个人在主观上怎样超脱各种关系，他在社会意义上总是这些关系的产物”
    • 3、马克思就不是肤浅地在个人情感或革命义愤等方面来理解无产阶级、资产阶级及其各自的历史命运，而是将它们都视作历史发生的经济范畴，探究其发生、运动和消亡的客观规律。
  • 马克思谈论正义问题有其具体的
    • 历史语境、价值关涉和针对性
    • 站在无产阶级利益层面和规范维度，马克思对资本主义制度进行了谴责和批判，目的在于表达无产阶级的正义观和利益诉求
    • 站在经济科学研究层面和科学维度，马克思排斥正义范畴，反对将其作为无产阶级改变世界、消灭私有制的理论依据
    • 规范维度需要科学维度的内在支撑，科学维度需要规范维度的伦理认同。
    • 马克思思想的科学维度不是价值无涉、毫无情感、冷冰冰的科学，而是有明确的价值主体——无产阶级，有明确的价值诉求——无产阶级的彻底解放
• 三、重思争论
  • 从双重维度理解伍德和胡萨米的争论
    • 伍德强调科学维度
      • “马克思对于正义进行批判的根源，及其社会思想的根本原创性，就在于他拒绝接受这种政治的或法权的社会概念。
      • “观念”考古学：
        • 马克思从来不会把正义乃至自由、平等、权利等范畴当作高踞于社会之上的本体，恰好相反， 他总是通过解剖社会来还原这些范畴被抽象概括出来并反过来成为统治人们的观念之衍化理路和思辨逻辑
      • 马克思认为，所有想把革命实践建立在法权观念基础上的企图都是意识形态的胡言乱语，
        • 他反对在工人运动中使用诸如‘平等的权利’和‘公平的分配’等‘陈词滥调’。
    • 胡萨米强调规范维度
      • 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社会的谴责至少有一部分建立在资本主义不正义的基础上
        • （1）《共产党宣言》在指出西斯蒙第所代表的小资产阶级社会主义的缺陷时，也赞扬了这个理论，因为该理论“很会揭示现代生产关系中的矛盾。它揭穿了……资本和地产的集中……无产阶级的贫困……财富分配的极不平等”。
          • （2）《神圣家族》指出无产者被剥夺了人性。他的“生活状况”是对他的“人性”的剥夺。无产阶级被强迫“替别人生产财富，替自己生产贫困”。 （3）在《哲学的贫困》中，马克思告诉我们，资产阶级对“他们赖以取得财富的无产者的疾苦漠不关心”。 （4）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指出无产者“必须承担社会的一切重负，而不能享受社会的福利”。 （5）在《资本论》第1卷中，马克思又说道：“此外，资本家财富的增长，不像货币贮藏者那样同自己的个人劳动和个人消费的节约成比例，而是同他榨取别人的劳动力的多少和强使工人放弃一切生活享受的程度成比例的。” （6）《资本论》第3卷则提到“社会上的一部分人牺牲另一部分人来强制和垄断社会发展（包括这种发展的物质方面和精神方面的利益）的现象”。
        • 这些例证有一个共同之处，即，它们的出发点和所要维护的利益主体，都是无产阶级或者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