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博作为一款基于用户信息分享、传播以及获取通过关注机制分享简短实时信息的广播式社交媒体。2009年开通的新浪微博标志着微博正式进入中国上网主流人群。很多人认为微博的发展促进了中国的公共讨论,但是在我看来,微博虽然当下已经具有了这个公共领域的一定属性,但是还不能成为严格意义上哈贝马斯所定义的公共领域。
公共领域由哈贝马斯在1962年出版的《公共领域的结构转型》中正式系统提出,是指一种介于私人领域与国家权力领域之间的机构空间。在这个空间,个体公民聚集在一起,就共同关心的公共事务进行公开的讨论和辩论,维护总体利益和公共福祉。
公共领域具有以下特点:一是开放性,即向所有公民开放;二是自由与独立,不受任何权力机构和个人的强制,自由集合,自由讨论;三是关注普遍利益,谋求公利而非私利;四是需要媒介进行传播和辅助,以保证信息的充分沟通与交流。随着资本主义的发展,尤其是19世纪末以后,公共领域出现了转型和衰落。市场垄断和国家职能扩大两个因素,导致了公共领域的转型。
公共领域原则上应是向所有公民开放,参与的主体是作为私人的公众,参与人不受身份的限制。伴随着互联网时代到来,借助移动终端的普及,“随时随地随性”的微博也使得“公民报道”成为可能。
微博的门槛低、操作简便,只要注册微博账号, 登录客户端就能及时发表观点,开展讨论。任何人随时随地都可以在微博上发布信息,加上微博独特的“关注”、“转发”等功能,用户可就感兴趣的话题持续的关注、发表看法并相互交流。
批评性和批判性是哈贝马斯提出的理想的公共领域的特征之一,公共领域强调参与主体能够平等而自由地进行表达,对公共事务进行讨论磋商从而解决问题维护权益。用户通过充分而全面的讨论,使事件的真相浮出水面,问题的答案得以破解。
哈贝马斯公共领域模型中的公众阶层被认为是“拥有独立的人格,能够在公开的场合自由表达意见的群体”。自媒体时代,信息流转成本降低、意见领袖数量增多,但事实上,网络空间的发言权并非属于每个人,虽然微博的准入门槛低,但实名制和“V”制度凸显了微博平台上的身份地位差距,话语权也因此随着身份地位的悬殊呈现马太效应。
由于网络世界里的由于网络世界里的匿名性,使网上舆论更具有随意性。因为大多数时候,网民不必为说过的话负责任,其语言常常带有侵犯倾向、极度夸张或过分强调自身所坚持的观点,有时纯粹是个人情绪的宣泄, 而且语言组织缺乏逻辑,失之恰当。
哈贝马斯认为,在公共领域中,大众媒体受到政府权利和私人势力的双重压力。虽然相比传统媒体,微博拥有更强的互动性,可以自由的筛选信息和表达观点,但是微博仍然可以通过热搜等来设置公众的议程,影响用户对议题的感知和受重视的程度。
另一方面,网络自媒体海量的信息使得公众对其筛选难度不断增加,而且网络参与主体的多元化和自由化,往往使信息的真实性难以保证,很有可能成为谣言的聚集地。在这样的情况下,人们对精英阶层和权威信息源的依赖加强,这就为政务微博和传统媒体在微博上的强势发展提供了条件,它们特有的“权力管制”与公共领域的 “权力免疫”相矛盾,不断侵蚀网络自媒体的公共领域。
尽管微博平台的技术优势为公共领域的建立提供了可能,但现实社会中,国家精英与平台资本的权力触角延伸依旧广泛,这就注定了微博平台无法成为哈贝马斯所描述的公共领域。但我们也应意识到,公共领域所描述的,终究是是资本主义社会形态中一种乌托邦式的理想构型。如何立足中国社会语境分析反思甚至批判公共领域的概念,将是进一步反思微博与公共领域关系的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