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禹坤第三次在晨雾里遇见那只白猫时,黄朔的篮球正滚过沾着露水的跑道。他蹲在第三棵梧桐树下假装系鞋带,余光瞥见那人捡球的指节泛起淡青色,校服拉链永远停在锁骨上方三公分。
"实验报告漏了控制变量。"物理老师敲了敲讲台,粉笔灰簌簌落在童禹坤发间。后颈突然触到温热的呼吸,黄朔不知何时凑到他耳畔:"铜块和热水质量应该取相同数值?"童禹坤的钢笔尖在草稿纸上洇出墨团,五月槐花的甜腥顺着窗口漫进来,蒸得他喉咙发紧。
黄昏的器材室像浸泡在蜂蜜里。童禹坤踮脚取隔热垫时,黄朔的手臂横过他头顶,腕间青柠味混着金属柜的凉意笼住他。"你总把试管倒插在木架第二层。"说话时喉结擦过他鬓角,"像在立正站好的士兵中间藏了把匕首。"
医务室酒精味漫上来那天,童禹坤膝盖上的血珠渗进蓝白校服裤。黄朔的创可贴带着体温贴上来,指尖在纱布边缘多停留了半秒。"凤凰花形状的用完了。"他低头拆新包装时,童禹坤看见他后颈发际线处沁出汗珠,亮晶晶的像融化的星星。
期中暴雨淹了实验楼,他们在顶楼杂物间等虹吸现象退去。湿透的衬衫贴在童禹坤蝴蝶骨上,黄朔突然用烧杯接了雨水:"知道铜为什么被选作实验材料吗?"闪电劈开黑暗的刹那,他握住对方潮湿的手腕:"因为它的导热系数是0.39——正好是我心跳过速时的脉搏数值。"
窗外的银杏开始坠落时,童禹坤在树洞里摸到团发皱的物理卷。他的拍立得照片背面叠着黄朔的字迹:"铜块质量200g,初温85℃,末温——"最后一行小字藏在数据栏缝隙间:"当金属遇到属于它的比热容,热传递只需要一个眼神的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