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气游戏之网络直播行业的薪资制度与劳动控制

以下是社会学家关于直播行业中薪酬游戏的深刻剖析，涵盖了摘要、引言、文献回顾、研究对象与研究方法、正文、结论与讨论等。

人气游戏 网络直播行业的薪资制度与劳动控制

• 徐林枫 香港大学社会学 张恒宇 南京大学社会学
  • 摘要
    • 研究对象
    • 发现劳动控制模式 人气游戏
      • 人气是劳动考核的重要指标 看似客观 强的可操作性劳资双方都可能从假的人气中获利
      • 主播努力提升自己人气成为平台经济意识形态支配的切入点 强调个人责任的新自由主义工作伦理掩盖工作不确定性背后的权力关系 面对严重剥削 签约主播人产生命运自主的意识
    • 平台经济中劳动控制两大观念基础 劳动极度商品化和薪资红利化
  • 引言
    • 乐队情况 签约主播
    • 研究方法 参与式观察
    • 网络直播成为一种新的生活方式 重塑网络主播生活轨迹 包括网络主播屏幕后面真实的劳动过程与薪资内幕
    • 问题 标榜着自由民主薪酬丰厚 现实网络主播拼命直播还可能面临欠薪问题
      • 以网络直播为代表的平台经济模式以何种薪资制度控制这些新型劳工的劳动
      • 这些劳动者如何体验薪资制度如何理解他们所创造的价值和剩余价值
      • 平台经济的薪资制度是否会带来自愿性服从效应
      • 是通过何种机制制造劳动者的同意的
  • 文献回顾
    • 劳动过程与薪资制度
      • 劳动过程核心问题是资本如何掩盖并获取工人创造的剩余价值
        • 马克思资本主义有三种占有工人剩余价值的机制
          • 劳动过程的资本主义性质
          • 工资形式
            • 将工资掩盖为劳动者付出劳动获得的相应给付 剩余价值被掩盖
          • 商品形式带来的拜物教
            • 劳动力作为商品被买卖是伪装成一般等价物 然而劳动力作为特殊商品 买卖不是等价的
        • 垄断资本主义时期 布洛维 软控制机制 开创制度-观念路径的劳动体制研究
          • 工人主动参与赶工游戏陷入自我剥削
          • 资方通过意识形态支配控制劳动过程
          • 资方通过一系列制度安排（规范整体生产过程的制度） 利用工人主体性制造工人同意
            • 生产的政治性规范工具 如生产过程中的薪资制度工作规则 奖惩升迁制度等
            • 形塑的政治及意识形态效应
        • 谢国雄 薪资制度的意识形态宰治效应
          • 计件制薪资制度 台湾地区工人表现出志愿性服从 产生纯劳动意识形态 放弃对劳动保障和权益追求
          • 互动性服务业 雇主依据雇佣者有效劳动成果数量来付薪
          • 薪资制度设计目的在于以最有效且成本最低方式将抽象劳动力转变为具体的劳动
        • 潘毅 薪资制度可以与其他社会制度结合进而发挥宰治效益
          • 社会关系
          • 性别
          • 促成工厂内权力和地位分化 瓦解工人间团结
        • 日益关注薪资制度的劳动控制作用 薪资制度本身的运作及劳动者对薪资制度的体会具有制造同意效应 匹配不同的工作组织状况与工作特点复杂多样的形式形式为管理者提供操作空间
    • 平台经济与劳动控制
      • 福特制—后福特制 工厂之外的劳动形式越来越多
        • 哈特 奈格里 劳动分类
          • 非物质劳动 生产服务 文化产品 知识等
          • 特点
            • 雇用关系模糊化
            • 生产与消费领域的重叠时消费者参与塑造劳资关系
            • 劳动过程与劳动力市场表现出更大的不确定性等
            • 在平台经济中被放大
        • 以平台化为特征的数字经济
          • 分享经济
          • 合作经济
          • 零工经济
          • 数字资本主义/信息资本主义—平台资本主义
            • 平台逻辑不断重构劳动关系和生产体系
            • 数字基础设施 网络系统 使得平台经济创造新的劳动领域 生产方式 劳动组织形态
              • 以互联网为中介外包模式 创造没有雇主的工人 这种经济模式是以参与其中的零工承担工作的不稳定性及高风险为基础 劳动者获得一定工作自由 损失劳动权益
                • 例如网约车司机劳动过程被实时监视和控制 平台方将顾客评分纳入记酬 以评分确定薪酬等级 掌握数据平台方依据劳动者的平均产出精心设计出劳动者的阶梯式薪酬 引导劳动者增加工时 攀登阶梯 对那些一平台收入为主要生活来源的全职劳动者来说平台对他们的控制力度更大
              • 数字劳工 以生产网络内容为工作的新型劳动者 包括网游代练 短信写手 网文写手等 互联网内容平台通过众包生产模式榨取网民的劳动剩余价值 以实现梦想为宣传口号 通过技术控制将它们塑造成希望劳工 使其积极参与到自我剥削的生产过程中 网络游戏平台将网民娱乐休闲活动劳动化 使其变成玩工 以实现资本增值
              • 没有直接雇佣关系的劳动关系使剩余价值的榨取更具隐蔽性
    • 学者关注玩工 希望劳工 劳动与生活一体化等现象薪资制度的控制作用关注不足 本研究中直播平台对劳动者的支配和对劳动过程的控制主要通过薪资制度实现 平台基于直播劳动特点设计出一套去标准化的计件薪资制度 将劳资关系转化为一场人气游戏 劳动者在游戏中产生命运自主意识 进而达成对劳动控制和剥削的同意
  • 研究对象与研究方法
    • 研究对象
      • 网络直播行业
        • 网络主播
          • 乐队
            • 身份介绍
            • 人物经历
            • 研究对象基本信息表格
            • 乐队变迁及其成员生活经历表征着网络直播行业劳动关系形态 通过对乐队研究 探究网络直播行业的劳动控制模式及其对主播影响
        • 直播平台 提供网络直播技术支持的服务商
          • 斗鱼全民直播综合性直播平台 涵盖游戏娱乐户外等多领域
        • 中介
          • 有经纪公司 工作室 工会 帮助主播签约提供培训
    • 研究方法
      • 多址民族志的观察方法 跟随研究对象对其进行观察记录 根据研究需要对部分研究对象进行深度访谈
      • 田野工作两个阶段
  • 正文 操弄人气 去标准化的薪资制度
    • 人气计件 基本工资没有统一标准礼物分成比例具有弹性人气有极大的可操控空间
      • 薪资构成
        • 基本工资 有签约主播人气（粉丝人数）和发展前景（平台衡量）决定 没有统一标准 同一平台不同板块 同一板块不同主播基本工资存在相当大的差距 主播底薪甚至成为重要商业秘密 互相之间不问底薪 随着人气上涨签约主播可能张薪 但人生没有统一标准 需要完成优秀劳动考核才能获得 不具有最低保障性质
        • 礼物分成 主播按一定比例获得直播节目观众消费的提成 斗鱼虚拟网络货币 贵族特权
      • 弹性分成
        • 分成比例成为平台方竞争工具
        • 分成比例成为平台方规避额外成本工具 安子将苹果系统交易成本转嫁网络主播
      • 可操控的客观考核
        • 薪资制度基于考核制运作
          • 直播时长 平台方通过操纵有效直播定义 使其去标准化 附加标准有直播间在线观看人数和单次直播时长
          • 人气数据 平台方掌握人气数据 以各种理由操纵 主播借助假人气通过平台方考核 平台方通过假人气捧红某位签约主播 刷假人气是整个行业普遍现象
      • 利益协调
        • 人气上涨 签约主播涨薪 但考核制度也会随之调整 即直播有效时长和有效的界定发生变化 利益协调的权力全在平台手中 没有明确的标准
        • 不透明 模糊的标准 使得劳资双方操弄数据具有较大空间 签约主播通过假人气吸引粉丝 通过平台人气考核 平台通过家人去炒作 主播刺激消费 这个医生脑子双方利益得到调和 假人气游戏起到制造同意的效果
        • 真是认清数据受平台控制信息不对称使主播始终处于弱势地位 命运被平台掌握 主播需要比计件工付出更多额外劳动 业绩提升的签约主播因无法及时得到认可并获得相应奖励反而可能受到打压
          • 传统工厂和销售行业劳动者可以清楚掌握自己的劳动熟练劳动力转化为有效的途径比较明确稳定
        • 布雷弗曼 工厂的去技术化通过特定的管理制度和机械手段剥夺工人对生产过程和自身劳动的控制权 网络主播在工作地点时间内容方面有较多自由 拥有对劳动过程的控制权 但却丧失对劳动成果及其数量的控制权 无法厘清劳动付出与薪酬关系
      • 假人气游戏深刻揭示直播平台薪资制度的矛盾点 主观操控客观 消费者被赋予评价考核的权力与劳动者建立直接关系 但平台方隐身幕后实施劳动控制 平台方将消费者的评价信息 观看数据作为劳动考核的一个重要标准 但并未公开透明 为自己留下的操控空间 可以成为激励网络主播的手段 也可能成为平台控制和打压主播的工具 不足以解释网络直播行业对操控和剥削的同意
  • 正文 命运自主 平台经济的意识形态
    • 人气数据虽然可以被操控 但其与直播的劳动质量 主播的发展前景之间依然有勾连
      • 劳资双方默认 越大主播越有资格享受假人气
        • 为了光明正大使用假人气 获得假人气带来的利益 网络主播自愿加入假人气游戏 通过不断努力增加人气 构成平台经济意识形态支配进行的切入口
        • 能给平台赚钱才是硬道理 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缺乏法律和行业标准保护 遵循适者生存的丛林逻辑 人气计件制度使主播产生极度商品化的劳动观念 认为劳动力必须转换为有效劳动才有价值 主播面临剥削与宰制 很少向平台方主张劳动权益 越发强调自己应该努力
        • 平台经济意识形态将直播行业薪资建构为一种没有稳定性和保障性的红利
        • 以Ｃ为例
          • 定薪博弈
            • 主播利用各种手段增加自己底薪
          • 魔高一丈
            • 以个人名义签约却要乐队名义直播
          • 适者生存
            • ｃ努力留住消费者并使其消费 以此证明自己劳动价值 默默接受降薪 扣薪
          • 命运自主
            • 劳动商品化观念 认为劳动只有转化为商品才有价值
              • 主播维护自己权益的行为是以达到平台要求 维护平台方的利益为前提 双方权力差距巨大
            • 薪资红利化
            • 根源在于平台的经营模式 平台经济的资本积累很大一部分来源于流量和规模效应 粉丝数量观看人数等人群数据成为平台方考核主播的核心指标是你礼物销售是主播流量变现能力的一个表征 在这种消费者参与劳动考核的模式下 主播无法确定自己的劳动价值 只能依据直播间观众的消费量来判断
          • 平台经济改变传统劳动关系将劳动建构为对休闲时间的利用 比如将网约车司机收入是为顺带行为产生的额外收入 将直播表述为吃饭睡觉时间也能挣钱 其实主播的收入完全来自直播活动主播与平台方仍然没有签订正式的劳动合同 甚至主播自己并未将其视为一份需要稳定工资保障的正当工作 媒体将直播行业塑造成一片蓝海 但网络主播并未被参与者视为一种正式职业 平台经济为无数普通人创造成为网红明星机会 以及不被社会主流观点认可的才能 比如打游戏会聊天有的被欣赏甚至变现的机会 直播平台去标准化的薪资制度进一步制造充满不确定性的行业状况 主播自己的效率和竞争力最大化成为劳动者的首要选择这种强调劳动商品化与个人责任的新自由主义工作伦理掩盖工作不确定性背后的权力关系 其实面对严重利润分配不公和剥削问题签约主播很少去控诉或奋起反抗转而自我剥削试图转过那边不在自己手里的命运
  • 结论与讨论
    • 人气游戏 薪资制度形塑的网络直播行业劳动过程
      • 劳动场所和劳动过程 行业市场的意识形态
    • 布洛维 赶工游戏
      • 制造同意的关键机制 追求超额工作的车间文化
    • 在制造同意机制研究中应该超越工厂体制 关注行业体制或部门体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