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1045：为什么时间也是一种武器？

连皇帝生日都能成外交工具，大宋如何用历法影响西夏？宋夏战争持续了几年之后，终于停战和谈。1045年，宋朝与西夏签订和平协议之后，宋朝正式把自己的历法颁布给了西夏。这个看似仪式性、象征性的事情，实际上却影响了宋夏之间的关系。

• 历法的可验证性
  • 验证有压力
    • 《崇天万年历》这部历法是从宋真宗的时候开始研发的，宋仁宗上台的第一年就出了成果
    • 结果当年说有日食就没能验证，只好又回炉再改
    • 后来又遇到预测不准日食的情况，只好换用一种“明天历”
    • 用了三年，明天历预测月食又不准，只好又改回到崇天历。
• 大宋的反制措施
  • 合约中有“奉正朔”
    • 就是西夏用宋朝的历法
  • 公元1045年11月，大宋正式把历法《崇天万年历》颁布给了西夏。
• 和平协议有漏洞
  • 西夏对大宋称臣，实际无法落实
    • 来往的国书，只是一小批外交人员能看到的
    • 元昊根本不让普通西夏人知道这回事
    • 宋朝每次派使者过去，走到边界就不让进了，从没去过西夏的都城
    • 元昊在内部还是皇帝
• 历法是对天文现象的预测
  • 制定的历法，所有人都可以拿天象做验证
    • 你说初一，月亮真得看不见；
    • 你说十五，月亮真得圆；
    • 你说今天冬至，那后面的白天确实得越来越长；
    • 你说哪天日食月食，老天爷真得能帮你作证才行。
  • 这套观测天文现象的方法，有技术门槛，不是所有文明都掌握了的。
    • 这也就是为啥能不能制定出精确的历法，成为了衡量人类早期发展水平的一个重要标志。
• 历法就是权力
  • 权力是用来组织合作的，而合作是必须建立在时间上的
  • 要搞祭祀，得有公认的时间表
  • 要搞军事行动，有一张公认的时间表
  • 要搞法制，需要一张公认的时间表
  • 要建设官僚制，也需要一张公认的时间表
  • 整个社会的作息、动静、行止的节奏，都是靠一张公认时间表来调节的。
• 奉正朔的实际作用
  • 想让西夏老百姓多少还保持一点对中原皇帝的认同，让他们在时间节奏上和中原王朝同频共振。
  • 历法的本质是什么？是统一大家的时间表。
• 宋夏战争停战谈和
  • 双方国力受损
    • 大宋
      • 财政快拖垮
    • 西夏
      • 叛乱，灾荒，和大宋的贸易断绝，茶叶、衣服奇缺
      • 总人口300多万，常备军60万
  • 谈判时间长
    • 西夏国君元昊寸步不让的谈判风格
    • 如给宋朝的国书中自称“兀卒”说西夏语中的天子就叫兀卒，汉语发音像是“吾祖”
  • 签订和平协议
    • 1044年的12月，终于签下来了。
    • 第一，不打了
    • 第二，西夏继续对大宋称臣。
    • 第三，大宋每年给西夏一笔经济补贴
• 世界
  • 黄庭坚出生
  • 日本后冷泉天皇即位
  • 哈罗德·戈德温森成为威塞克斯伯爵
  • 本笃九世将教皇职位出售给格里高利六世
• 大宋庆历五年，大辽重熙十四年，西夏天授礼法延祚八年
• 内容来源 | 得到APP
• 主讲人 | 罗振宇
• 制作 | 絮起
• 工具性的时间
• 《文明之旅》第46期
• • 文明1045：为什么时间也是一种武器？
  • 楔子：1045

• 历法的可能性
  • 古代特别重视日食
    • 按照天人感应的说法，太阳就是皇帝
    • 日食意味着什么
      • 皇帝干得不好，上天示警，所以皇帝要反省
      • 有奸臣蒙蔽皇帝，就像乌云遮盖了太阳
    • 最好都能提前知道，那皇帝就可以预先做一些准备
    • 皇帝摆个自我反省的态度，就是在告诉天下，一切尽在掌握
• 历法牵涉到皇权的合法性
  • 通过掌握了和天沟通的渠道，进而掌握了和天沟通的解释权，再进而就可以对人间万事赋予意义，再进而为人间所有的秩序立法。
  • 焦虑的古人
    • 我看不到的地方，我死之后的世界到底什么样？
    • 这是一个非常大的心理压力，只有一个办法能够减轻，那就是在地上建设的东西，要符合天象。
      • 比如，城市往往以北极星定位，城墙以东南西北的基准方位而建，宗庙和社稷位列中轴线两侧。
    • 历法也是同样的道理。我能掌握一点日月周行的规律，我就接近永恒，我就能垄断和天对话的权力。
• 中国古代非常重视历法
  • 历法和农业的关系不大
    • 中国古代指导农业，有24节气，它在西汉初年的《淮南子》里面就已经全部出现了。
    • 节气就是说个大概，不用再往前做精细化迭代了。
  • 《史记》里有“十表八书”，八书里的《律书》、《历书》、《天官书》，都是讲天象、历法的
  • 这三篇跟天象历法有关的，后来的官修史书，几乎都保留了，变成了“天文、律历、五行”的“天学三志”。
  • 《宋史》里面，“天学三志”就占了37卷，几乎是十分之一的篇幅。
• 合法性的时间
• 历代中原王朝都垄断技术
  • 颁赐历法，是大宋对西夏的要求，也是西夏对大宋的需求
  • 宋哲宗的时期，双方形势又开始紧张，宋朝这边的一个举动就是停止颁赐历法。
  • 中国历代王朝，基本上在开国的时候，都会颁发禁令，禁止民间研究历法
  • 大宋朝只有一次放开了禁令，也是因为“不得不”
    • 靖康之变时，女真人攻破开封城，抢推算历法的技术
  • 明朝因为初期杀懂天文的人杀得太厉害，到了明孝宗的时候，官府怎么征召，都找不到会算历法的人。
  • 西夏后来自制历法
    • 南宋时期，搞一套宋朝的历法，然后假装是自己的，换个包装接着用
• 历法的可验证性
  • 中国古代历法非常开放
    • 明朝末年的时候，经过多轮验证，中国的本土历法融入了西方历法的很多算法
    • 今天的农历，就是这么一路演化来的
• 内容来源 | 得到APP
• 主讲人 | 罗振宇
• 制作 | 絮起
• 合法性的时间
• 《文明之旅》第46期
• • 文明1045：为什么时间也是一种武器？
  • 工具性的时间

• 时间是一种权力
  • 我们可以假装很多东西是我们的，房子、车子、各种消费品，但是唯有时间不是我们的。
  • 近处的、远处的各种人，以柔软地、强硬地各种方式，给我规定了时间的使用方法。他们都是我不得不面对的权力
  • 无时无刻地活在他人决定的时间表里，我就失去了自由；反过来，始终坚持向世界输出时间的节奏，并用节奏带动他人，我就开创了秩序。
• 在时间表上，给西夏规定了一个必须来给皇帝贺寿的日子，这确实成了宋朝操控局势的一个工具。
• 宋朝和西夏的政治博弈
  • 称臣是写在日程表和根据日程表举行的行动上的
    • 你西夏用了我宋朝的历法，那我皇帝的生日，是历法上载明的重大节日，你要不要来朝贺一下？
  • 不来就没有这笔经济利益
    • 宋夏签订协议的时候，就已经注明了，西夏来给大宋皇帝贺寿的时候，回赐的礼物：银一万两、绢一万匹、茶五千斤
    • 夏国君主过生日，银只有2000两，丝绢什么的3000匹
  • 隐秘又有效的因果链条
    • 我们皇帝过生日，你如果不来朝贺，我不想打仗的时候，那就省了一笔钱，我想打仗的时候，那就是一个战争理由。
    • 越到北宋后期，宋朝就越有对西夏的战略主动权。
• 历法可作为外交工具
  • 宋朝给皇帝过生日还是一种很重要的外交博弈手段
    • 皇帝过生日，你们这些友好邻邦，不来贺个寿，合适吗？
    • 你来了，那就是把我们皇帝的神圣性往你那里传播了一下。
  • 大宋和大辽的外交战
    • 宋仁宗的时候，辈分儿大，辽朝皇帝要管宋朝皇帝叫伯父
    • 宋仁宗去世，宋英宗继位那一年
      • 辽朝的使团本来准备瞒一下的，结果一不留神，被宋朝这边的接待人员把真话套出来了
      • 辽朝皇帝岁数比宋英宗要小，他们又要称宋朝皇帝为兄了
• 对皇帝生日的创造性塑造
  • 中国古代官方重视的三个日子
    • 冬至
      • 是根据天象定的，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 元旦
      • 有用一月、十一月、十二月，当开始的月份的
    • 皇帝的生日
      • 一个皇帝一个生日，经常改
      • 这就是时间表上生生创造出来的日子
  • 强化皇权的动作
    • 开元年间，唐玄宗把自己的生日定成千秋节，全国放假三天
    • 越搞规模越大，还要大赦天下、免除天下租赋、封官、赏赐
    • 目的就是让老百姓知道，好事都是和皇帝个人关联在一起的
  • 受佛教影响
    • 佛教有在释迦牟尼生日那天搞纪念的传统，四月初八佛诞日，又叫浴佛节，宗教气氛很浓，越搞越盛大。
    • 唐玄宗为了让自己和佛一样，也沾上点神圣色彩
  • 对普通百姓来说
    • 第一，这天要热闹一下，有酒有饭，所以是一件好事。
    • 第二，为佛菩萨过生日，要盛大庆祝一下，现在又要为一个人过生日庆祝一下，这人即使不是佛菩萨，也差不离儿吧？
• 历法的可能性
  • 大辽在和大宋竞争合法性
    • 神宗朝有一年冬至，大宋使团一过边境，就遇到一个问题。
    • 宋朝历法里的冬至，比辽朝的冬至要早一天，谁是对的？
    • 往大了说，就是政权合法性谁更胜一筹的问题。
    • 大宋使团的苏颂，大宋著名的天文学家出面才糊弄了过去。
  • 历法出错能改吗？
    • 宋神宗时期，沈括发现，宋朝用的历法跟现实的偏差已经很大了，应该把当年的闰十二月改成闰正月。
    • 政治上不一定改。因为还有很多小国都要奉大宋的正朔。
      • 大哥连象征通天权力的历法都能搞错，威严何在？
  • 大宋给西夏颁赐历法的玄机
    • 刚开始，把历法给你的时候，也许只是满足你的现实需要。
    • 时间一长，西夏的老百姓就会知道，代表政权神性的那个部分，不是兴庆府里的西夏国主，而是远在开封的宋朝皇帝
• 创造性的时间
• 内容来源 | 得到APP
• 主讲人 | 罗振宇
• 制作 | 絮起
• 创造性的时间
• 《文明之旅》第46期
• • 文明1045：为什么时间也是一种武器？
  • 合法性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