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图社区 《道德经》思维导图
《道德经》由春秋时期老子(李耳)所著,是中国历史上最伟大的名著之一,也是道家哲学思想的重要来源,更是除《圣经》以外被译成外国文字发布量最多的文化名著,又称《道德真经》、《老子》、《五千言》,“天长地久”、“上善若水”、“道法自然”、“无为而治”等成语均出自此书。全书分为上下两篇,《道经》37章在前,第38章之后为《德经》,并分为81章。全书主要论述宇宙自然的真理、处事为人的哲学,被尊奉为治国、齐家、修身、为学的宝典。本导图以魏晋王弼所注通行本为基础,结合国学大师曾仕强教授解读为辅,供大家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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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经
书名:道德经 作者:[春秋]李耳 译者:黄善卓 出版社:江西人民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6-09 ISBN:9787210085546
前言
老子之言,博大精深。世人读之,各有所得。 哲学家以之洞悉天道,军事家以之参透兵机,政治家以之安邦定国;大志者以之建功垂名,淡泊者以之养生延年……
《道德经》,又称《老子》,全书分“道经”和“德经”两篇,共计八十一章,仅仅五千多字,却微言大义,包罗万象。其内容涵盖宇宙观、人生观、认识论、方法论,以及处世之学、用兵之道、治国之策……
第一章
【原文】
道[1]可道[2],非常道。 名[3]可名[4],非常名。 无,名天地之始; 有,名万物之母。 故常无,欲以观其妙; 常有,欲以观其徼。 此两者同, 出而异名,同谓之玄。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1]道:名词,宇宙万物的本源。
[2]道:动词,解说、表述。
常:恒常的
[3]名:名词,“道”的形态,指世间万物。
[4]名:动词,说明。
常名:没有局限性的名号,也就是万物的自性。
母:母体,根源,化生万物的动力。
常无:要常常站在“无”的立场来想事情
观:并非用眼睛看,而是透过精神来体验。
徼(jiào):边际、边界。引申为事物的表象。
谓:称谓。此处为“指称”。
玄:深黑色,玄妙深远的意思。
门:门户,此处指产生宇宙间一切奥妙的门户。
主题精炼:天地之始
【译文】
宇宙本源能够用言语解说,但解说出来的不是恒常的道理。 世间万物能够用文字描述,但描述出来的不是万物的自性。 无,即不能用言语述说的初始状态,乃是混沌宇宙的开端; 有,即已经用名称描述的初始概念,乃是世间万物的根源; 所以,常保持虚无的状态,是意图看清世界的本质; 常保持实有的状态,是意图明见事物的表象。 虚无和实有,这两种事物来源相同而名称不同。它们都称得上是玄秘的现象。 玄秘之中的至高至上者,便是产生宇宙间一切奥妙的门户。
【解读】
本章开宗明义,开门见山地提出了“道”的概念。老子通过对宇宙和人生深刻观察与深入领悟,指明“道”只能意会而不能言传,只是为了称呼的方便,才不得不赋予它“道”这样一个称谓。
一个人如果把对概念的表述看得过重,把语言文字所描述的东西看做事物本身,那他就难以看到事物的本质,难免在认识上流于表面。
【个人理解】
我们所说的“道”,并不是道本身,因为“道”是不可言传只能意会的。 就好比你给一个人描述什么是树叶,描述它是绿色的,长在树上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形状,秋天它会变黄等等,再多的描述都不是树叶本身,只有你保持空杯谦虚的态度,忘记自己已经知道的树叶的概念,用心去感受,才能够发现和看清树叶的本质。 我们不能把语言文字描述的东西看做事物本身,事物的本质是无法用言语来说清楚的,虽然名称概念有助于交流沟通,但名称描述绝非事物本身。
第二章
【原文】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 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 故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 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焉而不辞。 生而不有,为而不恃,功成而弗居。 夫唯弗居,是以不去。
相:互相。
斯:则、就的意思。
恶:丑,与美相对。
相:互相。
相形:在相互比较中显现出来。
音声:古人将合奏出的乐音称为“音”,单一发出的音响称为“声”。
圣人:道家所推崇的最高层次的典范人物,其人格形态与儒家不同。儒家的圣人讲人伦,道家的圣人则任自然,主张“居静”、“不争”,张扬人的内在生命。
无为:为通“违”,即违反的意思。无违即不违反自然规律,顺应自然,不加干涉、管束,一任人们凭自己的想法去做事。
作:创造,兴起。
辞:推辞,也就是离弃。
弗居:弗,不。不自我夸耀有功。
不去:不朽,永远存在。
主题精炼:功成弗居
【译文】
天下人都知道怎么样算是美,这样就有了丑; 天下人都知道怎么样算是善,这样就有了不善。 所以,实有与虚无相互滋生,难与易相辅相成,长与短相互比较而显现,高与下相互依靠而存在,单音与回声相互应和而成曲调,前与后相互接随而成顺序。 因此圣人用无为的观点对待世事,用不言的方式施行教化,听任万物自然生长,而道却从不离开万物。 生养万物但不据为己有,养育万物但不仗恃己力,成就万物而不自居有功。 正由于不居功,所以道的功劳永远存在。
【解读】
世间万事万物都是相互依存、相互联系、相互作用的。老子由此提出了朴素的辩证法思想,即对立统一这个永恒的、根本性的哲学法则。
在老子看来,事物的发展和变化,无不是由对立统一的矛盾催生出来的。对立着的两个方面互相依存,并能在一定条件下向其对立面转化。老子将这种变化看做是自然的本质。
老子认为,事物都有自己的对立面,其对立面是其存在的前提条件,没有“有”,“无”也就无从说起;没有“难”, “易”也就没有着落,反之亦然。这是老子哲学中的精华部分。
面对这个矛盾对立的世界,人们该怎样去做事呢?对此,老子给出了一个建议——无为。这里所说的“无为”不是什么也不干,而是要以辩证法的思想指导人们的活动,使人们的活动能够顺天应人。
【个人理解】
美丑、善恶都是相对的概念,这些相对的概念都是在比较的过程中产生的,就好比你从母狼的口中救下了一只小鸡,挽救了生命,你认为是善,可是因为母狼没有捕到食物,一窝幼崽都饿死了,在狼的眼中,却是恶。因此,凡事都要以辩证的眼光来看待,有时更需要“无为”,要摒弃心中固有的绝对对立的观念,母狼捕食小鸡,是顺应自然,是自然规律,便无需干涉。
对于功成而弗居的理解,在中国的哲学里,都要我们不要把功劳都揽到自己身上。 如果你谦虚,说这些都不是我的功劳,反而会有人说都是你辛苦了; 如果你说我有功劳,反而会有人说你那点算什么。 所以,有了功劳,要懂得不自居,以免成为众矢之的。
第三章
【原文】
不尚贤,使民不争; 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 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 是以圣人之治,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 常使民无知无欲,使夫知者不敢为也。 为无为,则无不治。
尚贤:尚,崇尚、推崇。贤,品德高尚、才智非凡的杰出人物。
贵:稀有、珍贵,这里指重视。
见:读[xiàn],通“现”,出现、显露。这里指展示、炫耀的意思。
欲:基本需要以外的东西。
虚其心:虚,削弱。心:古人以为心主思维,这里指思想、精神、头脑。虚其心,让心中不要有贪念。
弱:削弱。
无知:没有争名夺利的心智。
无欲:没有贪念。
不敢为:不敢胡作乱为。
治:治理,含有将天下治理得太平之意。
主题精炼:无为而治
【译文】
不推崇杰出的人才,以使人民不争夺名利; 不偏爱稀有的珍宝,以使人民不想抢夺偷盗; 不显耀能够诱发贪欲的东西,以使人民的心思不被扰乱。 因此,圣人治理国家的原则是,让人民不要有贪念的心,充实他们的肚腹,削弱他们争名夺利的志向,强健他们的体魄。 总是要让人民处于没有争名夺利的心智和没有贪念的状态,使那些有才智的人也不敢胡作妄为制造事端。 只要遵循无为的原则,就没有治理不好的地方。
【解读】
现代社会往往追名逐利,其原因就是社会崇尚名利,因此才有了人多人为了名利不择手段。有人弄虚作假,有人阳奉阴违,有人爱慕虚荣,有人自私自利,因此,我们应该让人民满足基本的需求,强健他们的身体,而不要有过多的名利心、虚荣心,让人们在一种自由宽松的社会环境中保持人类淳朴天真的精神生活。
老子认为,体现“道”的“圣人”,要治理百姓,就应当不尊尚贤才异能,以使人民不要争夺权位功名利禄。要注意,在老子的观点中,不包含贬低人才、否定人才的意思。而是说,执政者不要给贤才过分优越的地位、权势和功名,以免使“贤才”成为一种诱惑,引起人们纷纷争权夺利。
老子在本章中提出了“四大社会的乱源”叫做名利欲知。人性本来是纯洁素朴的,犹如一张白纸。如果社会出现尚贤的风气,人们就会去争名夺利;如果重视奇珍异宝,人们就会为了占有它而不择手段;如果表现出过多的欲望,人们就会去追求更加放纵的生活。从而导致天下大乱。
【个人理解】
老子所说的无为,并非不为,而是不妄为、不非为。有很多人将常使民无知无欲理解为“愚民政策”,误解为老子要让人民没有知识没有欲望,这是对老子思想的误读。老子只是希望人民不要争夺虚无的名声,减少基本需求之外的欲望,回归人类自然淳朴的生活。
第四章
【原文】
道冲,而用之或不盈 渊兮,似万物之宗。 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 湛兮,似或存。 吾不知谁之子,象帝之先。
道冲:冲,就是使它虚的意思。道是虚无的,只有冲才能发挥作用。
盈:满,引申为尽、极限。
渊:指水的深谷,渊深,深远。
挫:消磨。
其:道的作用
解:化解。
和:调和,隐蔽。
同其尘:将自己与尘俗混同在一起。
湛:深沉、沉静,此处用来形容“道”隐于幽暗,不见形迹,但又确实存在的状态。
似或存:似乎存在。
象:易经中的卦象。
帝:八八六十四卦,最原始的那一画,就叫太极。
主题精炼:和光同尘
【译文】
大道冲虚,但它的作用又似乎没有极限。 装满水的深谷,就好像是万物的本源。 道收敛了锐气,化解了纷争,调和了光芒,混同于尘垢。 当它澄清下来的时候,你就会感觉它好像存在,像是时刻若有若无地存在于万物的左右。 我们不知道它的根源在哪,只知道是先于象而存在的(道是先天存在的,象是后天才看到的)。
【解读】
老子认为,“道”是虚体的,无形无象,人们视而不见,触而不着,只能依赖于意识去感知它。虽然“道”是虚体的,但它并非一无所有,而是蕴含着物质世界的创造性因素。这种因素极为丰富,极其久远,存在于象产生之先。因而,创造宇宙天地万物自然界的是“道”,而不是象。这样,老子从物质方面再次解释了“道”的属性。
老子说,道是空虚无形的,但它所能发挥的作用却是无法限量的,是无穷无尽而且永远不会枯竭的。它是万事万物的宗主,支配着一切事物,是宇宙天地存在和发展变化必须依赖的力量。
【个人理解】
大道时刻保持冲虚,永远不会盈满,因此道才能发挥它无穷无尽的能量。道是很锐利的,但是它把自己的锋芒收敛起来,让你没有感觉到。就好比天生人、天也杀人,人自然生、自然死,这就是老天的作用、就是自然的作用、就是道的作用,可是你从来没有害怕过道会夺走你的生命,它让你没有感觉,让你没有感觉到威胁,就好像它不存在一样。道它不威胁你、它不利诱你,它不恐吓你,它不主宰你。
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其中也包含了许多人生哲理。挫其锐,一个人不能锋芒毕露,到处显示自己的能干,那样就会处处碰壁,被别人针对。解其纷,当别人有了纷争,你不能说都听我的,要让他们自己去磨合,你在当中做很多事情,但是要让他们都没有感觉。和其光,你不能用自己的光耀去照别人,你要让别人显示出自己的光芒。同其尘,你不能够善恶分明、是非分明,因为对圣人来讲,是没有坏人的。
第五章
【原文】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天地之间,其犹橐籥乎? 虚而不屈,动而愈出。 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天地不仁:天地没有意志,也没有仁爱之心。它只是物理的、自然的存在,不具备人类的感情。
刍狗:用刍草扎成的狗,比喻轻贱无用的东西。古代用于祭祀中,当用之时,备受重视,祭祀完毕,随即丢弃。
圣人不仁:圣人效法天地,纯任自然,无所偏爱,不干涉百姓的行为,任其自我生灭。
橐籥(tuó yuè):古代的风箱,多用于冶炼时为炉火鼓风助燃。
屈:枯竭,穷尽。
多言:把话讲绝了。
数穷:断了自己的退路。
守中:这里的中,并不是儒家的中道。而是守冲,持守虚静的意思。
主题精炼:天地不仁
【译文】
天地没有任何偏爱,将万物当做祭坛上用草扎成的狗,让它们自荣自枯; 圣人没有任何偏爱,把百姓当做祭坛上用草扎成的狗,让他们自生自灭。 天和地之间,大概就像鼓风吹火的风箱吧? 它内部空虚,但是永不匮乏;它越鼓动,就越产生更多的风。 一个人把话讲得太绝,往往会断了自己的退路。倒不如保持虚静,不要有太多过分的欲望,这样才能真正的长进。
【解读】
所谓“天地不仁”,是指天地是一个物理的、自然的存在,并不具有人类般的理性和感情;万物在天地之间依照自然法则运行,并不像有神论者所想象的那样,以为天地自然法则对某物有所偏爱,或对某物有所嫌弃,其实这只是人类感情的投射作用。
对这一问题,老子通过生活中的两件事进行了形象的解说。一是人们祭祀时使用的以草扎制而成的狗,祈祷时用它,用完后随手就把它扔掉了。同样,圣人无所偏爱,取法于天地之纯任自然。即圣明的执政者对老百姓也不应有厚有薄,而要平等相待,让他们根据自己的需要安排作息。二是使用的风箱,只要拉动就可以鼓出风来,而且不会竭尽。天地之间好像一个风箱,空虚而不会枯竭,越鼓动风越多。
【个人理解】
天地按照自然规律发展,任由世间万物自生自灭,但它并非没有发挥作用,它就像鼓风的风箱,让火焰生长,但你却感受不到它的存在。它好似什么都没有,但却永不枯竭,一直在发挥着作用。
现在人做事都是用“名利欲知”来压垮自己,追求虚名、利益、过分的欲望、碎片的信息和知识,从而感觉到越来越辛苦,其实这些都是自己找的麻烦。老子在几千年前就已经告诫过我们,多言数穷,不如守中。要时刻保持冲虚的状态,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这样才能真正的有长进。
第六章
【原文】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 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 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谷神:道的别称。谷,空虚开阔,无所不容,形容“道”虚空博大,像山谷。神,形容“道”变化万端,非常神奇。
牝(pìn):指一切雌性的母体,这里借喻拥有超凡造物能力的“道”。牝指母性,牡指雄性。
门:雌性生殖器的产门,比喻开天辟地、生化万物的根源。
绵绵:如丝如缕、连绵不绝的样子。
若存:若,如此,这样。若存,实际存在却难以看到的意思。
勤:穷尽。
主题精炼:谷神不死
【译文】
大道空虚开阔而又变化万端,它永远不会消亡,生生不已。这是缔造生命的神秘母体。 缔造生命的神秘母体有个出口,可以称做天地万物生化发展的根本源头。 它如丝如缕、连绵不绝又难觅行迹,其作用却无穷无尽。
【解读】
老子用简洁的文字描写了形而上的“道”,用“谷”来象征“道”体的虚状,用“神”来比喻“道”生万物的绵延不绝。他认为,“道”在无限的空间中支配着万物的发展变化,是具有一定物质规律性的统一体;“道”空虚幽深,因应无穷,永远不会枯竭,永远不会停止运行。这种支配万物发展变化的力量,就是对立统一规律。“谷神不死”,体现出“道”的永恒性,即恒“道”。
“玄牝之门”是产生万事万物的地方,它的作用非常之大。“玄牝之门”、“天地根”,都用来说明“道”为产生天地万物的始源。老子把神秘莫名的“道”喻之为母性动物的生殖器官,非常贴切地描述了无所不能、生育着万物的“道”的特性。老子这种对“道”的与众不同的描述方式和认识角度,源于他不愿意把“道”界定在某个认识范畴之内。因为,他所关注的“道”是宇宙间的一种相互联系、相互制约、相互影响、相互作用的统一关系,而不在于某个部分或某种性质的界定或划分。
【个人理解】
在对母体的认识方面,心理学大师弗洛伊德曾说:“子宫是第一个住房,人类十有八九还留恋它,因为那里安全舒畅。”
人类最原始的本性表现为对母体的依恋,而这种本性又曲折地表现为对自然的依赖,企求与自然合为一体。我们今天对自然的怀念,对田园牧歌式生活的向往,也正如孩提之对温柔的母体的眷恋。城市的喧嚣,过度的工业污染,人口失调,快节奏的生活,以及紧张复杂的人事关系,使人们的精神承受着沉重的压力。我们种植树木,净化空气和江河海洋的水质,保护濒临绝灭的野生动植物物种,是在拯救我们赖以生存的自然环境;而我们研究人与自然的关系,也是在希求寻回业已失去的梦。
第七章
【原文】
天长地久。 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 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 以其无私,故能成其私。
天长地久:相对于万物一直在生灭变化而言,天地可谓长存;然就天地自身而论,也不是永恒存在的。
以:因为。
身:自身、自己。
先:居先,占据了前位。这里是站在众人之前的意思。
外:此处是置之度外、不过分在乎的意思。
主题精炼:天长地久
【译文】
天延续着,地长存着。 天地之所以能延续而长存的缘故,是因为它们不求自己的生存,所以能持续长存下去。 因此,圣人退居在大家的后面,结果反而站到大家之前;不过分在意自己的生命,反而得生命长存。 正因为它不存有私心,所以能成就自己私下的一些愿望。
【解读】
老子在这一章里,再一次歌颂了天地。天地是客观存在的自然,是“道”所产生的并依“道”的规律运行的,天地不局限于自身,从而真正地体现“道”。
老子歌颂天地,同时以天道推及人道,希望人道效法天道。在老子看来,所谓人道,既以天道为依归,也就是天道在具体问题上的具体运用。这也是老子屡次发挥过的观点。
随后,老子以“圣人”来说明人道的问题。圣人是处于最高地位的理想的治世者,对他而言,人道既要用于为政治世,又要用于修身养性,而且要切实效法天地的无私无为。
【个人理解】
天长地久,天地它没有时间空间的概念,所以它反而时间空间都用不完,能够长长久久的存在。人,就是有时间有空间的概念,所以我们才会拼命和时间赛跑,才会争取更多的空间,然而最终却会走到时间的尽头,也会为了在社会上争取空间而精疲力尽。
本章教会我们,一个能够谦让不争的人,才是有福气的人。
第八章
【原文】
上善若水。 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正善治,事善能,动善时。 夫唯不争,故无尤。
上善若水:拥有最高修养的人就如同水。上,最。上善,即最善,喻指道家的“圣人”。老子崇尚水之德,此处以水的德行喻指“圣人”的德行。
善:善于
所恶:厌恶的、不喜欢的,此处指不愿意居处的低下的地方。
几:接近。
居善地:只要水到的地方,就算是再坏的地,很快也会改善变好。
渊:沉静,深藏不露。
与:给与、施与。
政善治:为政善于治理国家并取得成效。
动善时:行动善于抓住有利的时机。
尤:责怪,抱怨。
主题精炼:上善若水
【译文】
拥有最高修养的人就如同水。 水善于滋养万物而不与万物相争,停留在众人都不愿居处的地方,因此其境界很接近“道”。 水改善它所在的地方,内心沉静,无私奉献,完成事情却不居功,水面起起伏伏却能够保持公平公正,水在方方面面都能发挥它的作用,水的运动也符合自然天时。 正因为它不与万物相争,也就不会有责怪和抱怨。
【解读】
老子在自然界万物中最推崇水,认为水德是接近道的。为什么水德接近道呢? 对此,王夫之是这样理解的:“五行之体,水为最微。善居道者,为其微,不为其著;处众之后,而常德众之先。”水滋润万物而对万物无所求,且甘于居处在最卑湿的地方。以不争争,以无私私,是水最为明显的特性。
水给人的印象非常好。它滋润万物,赋予万物以生命,并促使其生长、繁衍。它清洁干净,可以涤荡世间一切污秽。它流动无方,充满生机和活力。它无色透明,却能映射出天空与大地。它包容一切,对万物等同看待,毫无偏私。它美妙纯粹,构成如画风景……
水的流动,形象地诠释了时间的流逝,象征着无穷无尽的智慧,也在向我们昭示一些更大更根本的东西。只希望我们的知性永远如同水一样,灵动清澈,永不干涸。
在本章中,老子还以七个“善”字,对水德进行了详细的阐释,这其实也是在介绍“圣人”所应具备的品格。最后,他得出结论:为人处世的要旨,即为“不争”。也就是说,宁可居处在别人不愿意居处的位置,也不去与人争利,因此也就不会招来别人的责怪和怨恨。
【个人理解】
我们都应该向水去学习,保持谦卑,无私奉献。有人非常讲究风水,住的地方要风水好,家中布局要风水好,殊不知,最好的风水就是自己,若是能够拥有水一样的良好品德,到哪都是风水宝地。上善若水,人善若水,就是最好的风水。
第九章
【原文】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 揣而锐之,不可长保。 金玉满堂,莫之能守; 富贵而骄,自遗其咎。 功遂身退,天之道也载。
持而盈之:手捧盈满,引申为自满自骄的意思。
不如其已:不如适可而止。已,停止。
揣而锐之:把铁器捶打得非常锐利。揣,捶打之意。
长保:长时间保持。
咎:过失,祸患。
功遂身退:功成名就之后,不宜再身居高位,而应急流勇退。
天之道:指自然规律、天地自然之大道。
主题精炼:功遂身退
【译文】
持执盈满,自满自骄,不如适可而止; 将铁器锤打得非常锐利,却难以长时间保持这种锋锐。 黄金碧玉堆满厅堂,无人能长久守住这些财富; 一个人若富贵且骄慢,那是自取其祸。 功成名就,就应急流勇退,这才合乎天地自然之大道。
【解读】
本章就“盈”、“满”与“功成身退”进行了论述。贪图功名利禄的人,总是得寸进尺;恃才傲物的人,往往锋芒毕露;富贵骄纵的人,难免招来祸患。在老子看来,这些都应引以为戒。就普通人而言,谋取功名利禄不易,但功成名就之后,如何善加对待则更难。
世上有两种东西是最难填满的,一个是大海,一个便是欲望。大海填不满,是因为它博大而包容;欲望填不满,却是因人性的贪婪与丑恶。欲望之火可以焚身,要想保身立命、善始善终,还是听一听老子的劝诫吧!他说:“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
【个人理解】
本章教会我们,做人不能自满,凡事满招损,要适可而止。做人也不能锋芒毕露,锋芒毕露则会引起其他人的不满,遭到别人的打击。可以有钱,但不能守财,要将钱财加以利用,变成活钱,不要将其变为一些名品收藏,变成死财。若是富贵,千万不能骄纵傲慢,这样终会招致祸端。取得了成绩,获得了成功,要不居功,懂得急流勇退,这才是自然规律、天地大道。
第十章
【原文】
营魄抱一,能无离乎? 专气致柔,能如婴儿乎? 涤除玄览,能无疵乎? 爱民治国,能无为乎? 天门开阖,能无雌乎? 明白四达,能无知乎? 生之畜之,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是谓玄德。
营:灵魂。
魄:身体。
抱一:即合一。一,可以指灵魂与身体合一的状态,也可以指“道”(究竟真实)。
专气:专,结聚的意思。专气即集气。
涤除玄览:涤,扫除、清除。玄览,又写为“玄鉴”,指要以直觉对心智进行深入关照。
天门开阖(hé):天门,自然之门。以人而言,即指耳目口鼻等天赋的感官,由此可与外界接触。开阖,即张开与闭合,也指变化和运动。
雌:宁静、柔弱、谦下之意。
知:通智,指智巧、心机。
生:不塞其源。
畜:不禁其性。
玄德:奥妙深邃的德性。
主题精炼:生而不有
【译文】
灵魂和身体能不能融为一体,彼此不分开? 聚结精气以追求柔和温顺,能像婴儿一样吗? 清除心中杂念而观照灵魂深处,能做到毫无瑕疵吗? 爱民治国能做到自然无为吗? 天赋的感官在接触外物时,能做到安静保守吗? 心地明白通达之后,能做到不用心机吗? 生产万物,养育万物,生养万物而不占为己有,也不自逞其能耐,让万物生长而不对其加以主宰,这就是奥妙深邃的德。
【解读】
虽然人们的形体与精神,主观努力与客观实际,都不可能完全一致。但老子认为,世人在现实生活中应尽力将精神和形体合一而不使其偏离,也就是使肉体生活与精神生活和谐。
只有抱持唯一的大道,不离不弃这大道,才能受得住各种眼前利益的诱惑与宵小的骚扰,经受得了历史与人生的种种历练。而想做到这些,就必须先做到心境静定、洗清杂念、摒除妄见,懂得自然规律,加深自身的道德修养。也只有这样,才能做到“爱民治国”。
【个人理解】
营魄抱一,灵魂是我们的主人,身体是我们的工具,当你还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你的灵魂和身体是一体的,身体百分之百的服从灵魂的召唤,这就叫做纯真,叫做自性。那时候,你也不会做坏事,你也不会调皮捣蛋,婴儿的状态就是一个人最本真的状态,一个人最好是保持婴儿的状态。
生而不有,为而不恃。这就好比养花,花并不是你种的,养的。你只是给花提供了生长的环境,提供了水,将它放在了阳光下,是花自己在生长。就好比你的孩子,孩子是你生的,但是他如何成长,想做什么,你无法主宰,你只能给他提供成长的环境,并没有孩子的所有权。
第十一章
【原文】
三十辐,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 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 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 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
辐:车轮中连接轴心和轮圈的木条,古时代的车轮由三十根辐条所构成。
毂(gǔ):车轮中心的圆木,中有圆孔,用来穿插车条并连接车轴。
当其无,有车之用:有了车毂中空的地方,才有车的作用。
埏埴(shān zhí):埏,搅和。埴,泥土。意为调和陶土做成在饮食中食用的器皿。
户牖(yǒu):门窗。
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有”给人便利,“无”也发挥了其效用。
主题精炼:无之为用
【译文】
车轮上的三十根辐条,聚集到一个车轴上,有了轴心空虚处,才有车的作用。 糅合黏土做成器皿,有了器皿中间的空虚处,才有器皿的作用。 开凿门窗并建成房屋,有了房屋中间的空虚处,才有房屋的作用。 所以,“有”给人便利,“无”也发挥了其效用。
【解读】
在生活中,实有之物的作用常被重视,而虚空的价值常被忽略。老子则一反俗见,很巧妙地把“无”的价值展现出来,并举例说明“有”和“无”是相互依存、相互为用的。
“有”固然是好的,“无”同样不错。“无”不是“没有”,事实上,“无”也是一种“有”。无形的东西也能产生很大的作用,只不过看不见、摸不着、闻不到罢了。
老子强调“无”的价值,决不是故弄玄虚。他是从容器、锐器、车轮、房屋等具体之物中发现抽象的道理,从感性认识上升到理性认识的。他所说的“道”,是“有”与“无”的统一,因老子虽然以“无”为主,但也不轻视“有”,只不过不把它放在第一位罢了。
【个人理解】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有时候我们要注意生活中的“无”,不要过分去追求“有”,实体的物质往往不能长久,最终你能留下的也就是那些看起来虚无缥缈的精神。
第十二章
【原文】
五色令人目盲, 五音令人耳聋, 五味令人口爽, 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 难得之货令人行妨。 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
五色:青、赤、黄、白、黑。这里指种类繁多的色彩。
目盲:比喻眼光迷乱。
五音:宫、商、角、徵(zhǐ)、羽。这里指种类繁多的音乐声。
五味:酸、苦、甘、辛、咸,这里指种类繁多的美味。
口爽:罹患口疾,味觉失灵。在古代,“爽”是口疾的专用词。
驰骋:车马疾行,比喻纵情放荡。
畋(tián)猎:打猎。
为腹不为目:但求温饱安乐,而不纵情犬马声色。“腹”代指简朴安宁的生活;“目”代指欲望繁多的生活。
去彼取此:摒弃多欲的生活方式,保持简朴安宁的生活。
主题精炼:杜外养中
【译文】
色彩缤纷的花花世界,让人眼光迷乱; 喧嚣嘈杂的管弦之声,使人听觉失灵; 滋味不一的各类美食,使人口不辨味; 纵情骑马射猎,让人神志狂乱; 奇珍异宝,让人做出失德之行。 因此,圣人但求吃饱肚子而不追逐声色之娱,所以应该摒弃物欲的诱惑而保持安定知足的生活方式。
【解读】
过多的欲望不仅不能让我们真正地得到享受,反而会给我们带来巨大的危害。真正的享受是有理性的节制,虚华的享受则是愚蠢的放纵。很明显,老子并不是要求我们不去享受,但享受生活要做到适可而止,一定不要有过多的欲望。
五色、五音、五味、围猎之乐、难得之货,并非都是精神文明,所以老子并不是要把精神文明与物质文明对立起来。他希望人们能够丰衣足食,建立内在宁静恬淡的生活方式。人们越是投入外在化的漩涡里,就越会产生自我疏离感,心灵就会越空虚。所以,他提醒人们要摒弃外界物欲的诱惑,保持内心的安足清静,确保固有的天性。
【个人理解】
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说的是圣人但求吃饱肚子,而不被物质所奴役。这里的目,就是指的欲望过多。比如一个瞎子,你跟他说这是个奇珍异宝好东西,他根本没有感觉,他就没有那么强烈的物欲,而很多人,看到这个好,就想要,看到别人有,也想有,被物欲所奴役。
杜外有三宝,目耳口; 该看的就看,不该看的就别看; 该听的听,不该听的就不听; 该说的话就说,不该说的时候就闭嘴; 这样就可以杜绝外界的干扰。 养内有三宝,精气神; 有好的体魄,注意休息,规律运动,就能保持自己的活力。
第十三章
【原文】
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 何谓宠辱若惊? 宠为下,得之若惊,失之若惊,是谓宠辱若惊。 何谓贵大患若身? 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 及吾无身,吾有何患? 故贵以身为天下者,若可寄天下。 爱以身为天下者,若可托天下。
宠辱:得宠和受辱。
贵大患若身:贵,重视。重视大患就如同重视自己的身体。
宠为下:得宠是卑下的。
主题精炼:宠辱若惊
【译文】
得宠与受辱都像受到惊吓一样,重视大患就像重视自己的身体一样。 什么叫做得宠与受辱都好像受到惊吓呢? 得宠是卑下的事,得到它好像令人受到惊吓,失去它也好像令人受到惊吓。这就叫得宠与受辱都好像受到惊吓。 那么,什么是重视大患如同重视身体呢? 我之所以有祸患,是因为我有身体; 假使我没有身体,我还会有什么祸患呢? 所以,对于把自己的身体看得比天下还重的人,可以把天下交付给他; 对于吝惜自己的身体超过天下的人,可以把天下委托给他。
【解读】
“圣人”不以宠辱荣患等身外之事易其身,而只有不为外界荣辱乱心分神者,才有能力担负治理天下的重任。
老子认为,一个理想的治者,首要在于“贵身”,不胡作妄为。在他看来,“宠”和“辱”对于人的尊严之挫伤,并没有两样,受辱固然损伤了自尊,受宠何尝不损害自身的人格尊严呢?得宠者总觉得受宠是一份意外的殊荣,便担心失去,因而人格尊严无形地受到损害。如果一个人未经受任何辱与宠,那么他在任何人面前都可以傲然而立,保持自己完整、独立的人格。
【个人理解】
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宠辱对我们来讲,都是很不安的。当有人对你很好的时候,你会觉得奇怪,为什么突然间对我这么好,是不是想打什么主意。或者是想着他对我这么好,我将来怎么回报他?他对我这么好,我应该更努力啊。你的心就不宁静了。侮辱也是一样,都会让你心神不宁。
第十四章
【原文】
视之不见名曰夷, 听之不闻名曰希, 搏之不得名曰微。 此三者不可致诘,故混而为一。 其上不皦,其下不昧,绳绳兮不可名,复归于无物。 是谓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是谓惚恍。 迎之不见其首,随之不见其后; 执古之道,以御今之有。 能知古始,是谓道纪。
夷:无色。
希:无声。
微:无形。夷、希、微三个名词都是用来形容人的感官无法把握住“道”。这三个名词都是幽而不显的意思。
致诘:思议。诘,追问、究问、反问。
皦(jiǎo):清晰,光明。
昧:阴暗。
绳绳:纷芸不绝。
无物:无形状的物,即“道”。
惚恍:闪烁不定,若有若无。
有:指具体事物。
古始:宇宙的原始,或“道”的初始。
纪:纲纪,规律。
主题精炼:执古御今
【译文】
道,你看它不见它,无色无形,所以叫做“夷”; 用心去听,听不到任何声音,所以叫做“希”; 用手去抓,用手去摸,也摸不到它,所以叫做“微”。 这三者,无法刨根问底细致分辨,它们原本就浑然而为一。 它外显的部分并不明亮,它隐含的部分也不晦暗。它无开端,无尽头,延绵不绝,无法明确地表述,就只好又归结为超物质的存在。 这叫做没有形状的形状,不见物体的形象,这叫做若有如无的惚恍。 迎接它,却看不见它的开头;追随它,却看不见它的末尾。 遵循早已存在的“道”,来驾驭当前的一切。 能认识宇宙的本始,这就叫做大道的规律。
【解读】
在本章中,老子用一些抽象的概念,描述了“道”的性质及其运用规律。此处,“一”就是指“道”。它包含了“道”的相互联系的两种内涵,即物质世界的实体和物质世界运动变化的普遍规律。
老子强调大道的无形、无声、无痕、无迹、无物,极有可能是在突出其本质性、概括性、灵动性、至上性,避免其庸俗化、偏执化、简易化与具体化。因为,大道一旦具体化,就难免变成仁爱、谦逊、聪明、礼貌等庸俗化的东西,极易流于作伪或至少是形式主义,流为计谋与处世奇术,反而丧失了大道的恢弘与渊博品质。
【个人理解】
执古之道,以御今之有。任何事情,并不是第一次出现的, 我们尊重规律,古之道,可以解释为之前的经验,也可以理解为自然的规律。因此,我们要学会用自然的规律,来解决当前出现的问题,应对现在的事物。
第十五章
【原文】
古之善为道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识。 夫唯不可识,故强为之容。 豫兮若冬涉川, 犹兮若畏四邻, 俨兮其若客, 涣兮其若释, 敦兮其若朴, 渊兮其若谷, 混兮其若浊。 孰能浊以静之徐清? 孰能安以动之徐生? 保此道者不欲盈。 夫唯不盈,故能蔽而新成。
容:形容,描述。
豫:迟疑谨慎。豫的另一层意思是欢喜、和乐的意思。
涉川:涉水过河。
犹:犹,原为猿猴类动物,性警觉。引申为警觉、戒备的样子。
俨:俨然,形容神态端谨、恭敬。
涣:焕发,像春天的阳气;
朴:没有经过雕刻的原木;
混:浑厚朴实。混,通浑。
不欲盈:不求自满。盈,满。
蔽而新成:去旧存新。
主题精炼:微妙玄通
【译文】
古时候善于行“道”的人,微妙通达,深刻玄远,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的。 正因为难以理解,所以只能勉强形容他: 小心谨慎啊,好像冬天涉水过河; 警觉戒备啊,好像对四周的人物都心存戒惧; 恭敬严肃啊,好像要去赴宴做客; 意气焕发啊,好像冰块缓缓消融; 纯朴厚道啊,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世面那么朴素; 旷远豁达啊,好像深幽的山谷; 浑厚朴实,好像浑浊的河水。 谁能够在浊的时候先安静下来,等待水变得澄清? 谁能够在动的时候先安定下来,等待事情自然发生? 懂得这个微妙玄通这个道理的人,永远保持不会自满的状态。 正因为他从不自满,所以能够继旧开新。
【解读】
这一章的中心思想是毋满毋盈。宁可要容释一点、敦朴一点、旷野一点、混浊一点,而不要盈满僵硬、狭隘难容、刚愎顽固、刻薄苛察、心细如发、洁癖排他。只有不盈,只有体认得到自己的缺陷空白,才有空间,才有未来,才有生命,才有发展,才有大道。
得“道”之人“微妙玄通,深不可识”,他们掌握了事物发展的普遍规律,懂得运用普遍规律来处理现实存在的具体问题。得“道”之士的精神境界远远超出一般人所能理解的水平,他们具有谨慎、警惕、严肃、洒脱、融和、纯朴、旷达、浑厚等人格修养功夫,他们微而不显、含而不露、高深莫测,为人处事从不自满高傲,善于去故更新。
【个人理解】
孰能浊以静之徐清?孰能安以动之徐生?谁能够做到浊的时候,什么事都不要做,安安静静的,它慢慢的就会变澄清;谁能够在动的时候,不要去阻止它,自己先安定下来,周遭的事物也会慢慢的静下来,它也会徐徐得按照你想要的方向发展。比如你回家肚子饿得要命,可是厨房里还根本来不及准备的时候,想想这两句话,你先安静下来,闭目养神,做饭的人知道你回来,他自然会加快,你没必要跑到厨房咄咄逼人、跑到厨房一直看表、跑到厨房里说我肚子饿得不得了。这样只会导致做饭的人越来越慌张、越来越心急,结果把做好的汤给你打翻了,什么也吃不上了。
第十六章
【原文】
致虚极,守静笃。 万物并作,吾以是观其复。 夫物芸芸,各归其根。 归根曰静,静曰复命。 复命曰常,知常曰明。 不知常,妄作凶。 知常容,容乃公, 公乃全,全乃天, 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
致虚极,守静笃:心灵虚空到极点,静谧到极点。虚、静,都是形容人的心灵空明宁静。极、笃,皆为极端、极度、极点之意。
作:生长,发展,活动。
复:循环往复。
芸芸:茂盛,纷杂,繁多。
根:指道。
复命:回归本来状态。
常:指万事万物运动变化的永恒规律。
容:宽容,包容。
公:大公无私。
天:指自然的天,也可理解为自然界的代称。
主题精炼:虚极静笃
【译文】
尽力使心灵保持静虚到极点,静谧到极点。 世间万物一齐蓬勃生长,我从发展变化中观察它们循环往复的运动规律。 万物纷纷芸芸,各自回归其本源。 回归本源叫做寂静。寂静叫做回归本来状态。 回归本来状态叫做永恒规律,了解这种永恒规律就叫做明智。 不了解这种永恒规律而胡乱妄为,就会带来灾难。 认识了永恒规律才会大度包容,大度包容才能大公无私, 大公无私才能了解道的全貌,道的全貌也就是自然, 合乎自然才是天道,依道而行才能长久,免于危难。
【解读】
老子认为,万事万物的发展变化都有其自身的规律,从生长到死亡、再生长到再死亡,生生不息,循环往复以至于无穷,都遵循着这个运动规律。老子希望人们能够了解、认识这个规律,并且把它应用到社会生活中。
在老子看来,无论是认识人生哲理,还是认识客观世界,其基本态度是“致虚”、“清静”、“归根”和“复命”。虚无是道的本体,运用起来是无穷无尽的。“致虚极”是要人们排除物欲的诱惑,回归到虚静的本性,这样才能认识“道”。“致虚”必“守静”,因为“虚”是本体,而“静”则在于运用。
老子主张要虚心,静观万物的发展和变化。他认为万物的变化是循环往复的,变来变去,又回到它原来的出发点,等于不变,所以叫做静。既然静是万物变化的总原则,所以是常,为了遵循这一静的原则,就不要轻举妄动。把这一原则应用到生活中,也就是说,顺势而为才能避免危险,有所成就。
【个人理解】
天地万物虽然变化万千,但它们却有着同样的循环往复的规律,了解这些规律是道的常态,便是明智的。不知道这些事情是天道平常,便难以容下。好比有人突然来骂你,你若了解这是天道寻常,是命中注定,你便能容下并接受这一切,不会动怒,从批评中成长。若是觉得任何事情都是老天在和你作对,你便会怨天尤人,碌碌一生。
第十七章
【原文】
太上,不知有之, 其次,亲而誉之。 其次,畏之。 其次,侮之。 信不足焉,有不信焉。 悠兮其贵言。 功成事遂,百姓皆谓我自然。
太上:至高无上的、最理想的,这里指统治者治理国家的最理想的状态。
悠:悠闲自得。
贵言:指不随便发号施令。
自然:自己本来就这样。
主题精炼:道政合一
【译文】
统治者治理国家,最理想的状态是人民不知道他的存在; 次一些的,人民亲近他、赞誉他。 再次一些的,人民畏惧他; 更次一些的,人民回过头来侮辱他。 统治者若是不守信用,就有人民不信任他。 古时候,统治者与人民愉快相处,不随便发号施令。 等到大功告成,天下太平,百姓都认为:我们本来就是这样的。
【解读】
老子心中理想执政者悠闲自在,具有诚怀信实的素质,很少发号施令,只是服从于人民而已。他丝毫不把权力逼临于人民身上,与人民之间相安无事,各自过着安闲自适的生活。在老子的观念里,理想的“圣人”是要“处无为之可,行不言之教”,要一如处“太上”之世,体“玄德”之君,能够“生之畜之”。
【个人理解】
就好像鱼在水中,而鱼不知有水,水与鱼相得自然,这是最好的状态。鱼也不知道去亲近水感谢水,或是害怕水的消失。水与鱼各安其位,各遂其性,各得其乐。
这里,老子将治理国家的状态分为了四个级别,最高级别是道政和一,是人民安居乐业,而不知道统治者做了什么;其次是施行仁政,人民感激统治者所做的贡献;再次是法治,人民害怕触犯法律,害怕国家的统治与管理;最后是人民压迫后的反抗,人民抗拒国家的统治。所以,老子认为,最理想的画面就是,治理国家,要让人民感受不到国家的存在,国家做了很多工作,做了很多事情,让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自得其乐,百姓都以为,这些事情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
第十八章
【原文】
大道废,有仁义。 慧智出,有大伪。 六亲不和,有孝慈。 国家昏乱,有忠臣。
大道:指究其真实与运作规律而言。
慧智:这里指智巧、聪明,为了争奇斗艳而虚伪不实。
六亲:指父、子、兄(姐)、弟(妹)、夫、妻,泛指家人。
孝慈:孝敬和慈爱。一本作孝子。
主题精炼:道废仁出
【译文】
大道被废弃之后,才有了所谓的仁义。 智巧聪明出现之后,才产生了严重的诈伪。 家人之间失和,才有了所谓的孝慈。 国家政治陷入昏乱,才有了所谓的忠臣。
【解读】
老子认为,执政者失道、失德,才导致仁义、大伪、孝慈、忠臣等的出现。若大道普行,则家家有孝子,户户有忠信,根本不必强调“仁义”!若民众淳厚朴实,不尚聪明智巧,必不会有伪诈出现!若家庭成员之间本就和睦,自不必宣扬父慈子孝!若国家政治清明,官吏个个清廉,何来忠奸之别!
其实,民间也有“家贫出孝子,国乱显忠臣”的说法。在常人看来,仁义道德、智慧谋略、孝子慈父、忠勇良臣,是国家的宝贝,是社会的栋梁,是价值的核心。老子则认为,人们压根就应理所当然地和睦相处,互相帮助,共享美好生活。
【个人理解】
大道废,仁义出。大道是不会废的,而人们却丢掉了最高层次的道,拿出了低层次的仁义。若是人人都依道而行,自自然然就合乎仁义。现实生活中人们往往舍本逐末,追求形式,而忘了最根本最核心的品质。
社会推崇孝慈,标榜模范,评选模范家庭、模范丈夫。就好比评选模范丈夫,大家都是父亲,可非要选一个父亲来侮辱所有的父亲。评选孝子,也只有家里父母困难才凸显出孩子的孝。所以,社会标榜这些,就会有人为了获得这些名声而虚情假意,脱离了本应该就有的自然本性。
第十九章
【原文】
绝圣弃智,民利百倍。 绝仁弃义,民复孝慈。 绝巧弃利,盗贼无有。 此三者,以为文不足。 故令有所属:见素抱朴,少私寡欲。
绝圣弃智:抛弃聪明智巧。圣,这里指自作聪明。
文:粉饰、掩藏。
属:归属,适从。
见素抱朴:意为保持原有的自然本色。“素”是未经染色的丝;“朴”是未经雕琢的木;此处素、朴皆指本色。
主题精炼:见素抱朴
【译文】
抛弃聪明智巧,人民就可以得到百倍的福利。 抛弃虚假的仁义,人民就能发自内心的孝敬与慈爱。 抛弃巧诈和利益,盗贼就会销声匿迹。 圣智、仁义、巧利这三个方面,如果用来当装饰品,当作形式,是没有用的。 所以应当使百姓的思想有所归属:保持纯洁朴实的本性,尽量减少私心和基本需求之外的欲望。
【解读】
老子说“智慧出,有大伪”,因而主张抛弃这种聪明智巧。他认为“圣”、“智”产生法制巧诈,用法制巧诈治国,便成为扰民的“有为”之政。抛弃这种扰民之举,人民就能得到实利。
在老子看来,这种文化和具有规律性的社会现象是矛盾的,也就是说,和“天之道”是矛盾的。它对人民毫无益处,必须予以抛弃。从这个方面讲,老子提出的“见素抱朴,少私寡欲”,恢复人的自然本性的观点,是很有意义的。
【个人理解】
为道,并不是说摒弃圣智、仁义、巧利,而是说这三者都是表面的形式,若只是虚假的,浮于形式的,便脱离了道。只要保持纯洁朴素的本性,减少私心、去除不必要的欲望,这样才是真正的明圣智、有仁义、用巧利。
第二十章
【原文】
绝学无忧。 唯之与阿,相去几何? 善之与恶,相去何若? 人之所畏,不可不畏。 荒兮其未央哉! 众人熙熙,如享太牢,如春登台。 我独泊兮其未兆,如婴儿之未孩,傫傫兮,若无所归。 众人皆有余,而我独若遗。 我愚人之心也哉!沌沌兮。 俗人昭昭,我独昏昏; 俗人察察,我独闷闷。 澹兮其若海,飓兮若无所止。 众人皆有以,而我独顽且鄙。 我独异于人,而贵食母。
绝学无忧:指摒弃仁义、圣智的浮文,以免于忧患。
唯、阿:唯,恭敬地答应。阿,怠慢地答应。
荒兮其未央:遥远啊,像是无有尽头。荒兮,广袤、空远的样子。未央,未尽、未完。
熙熙:形容纵情奔放、兴高采烈的样子。熙,和乐。
太牢:古代祭祖,牛、羊、猪三牲大全为太牢。这里指丰盛的宴席。
未兆:没有征兆、预感和迹象。
孩:孩童。
傫(lěi)傫兮:疲惫懒散的样子。
遗:指不足、匮乏。
沌(dùn)沌兮:混沌,不清楚。
昭昭:智巧光耀的样子。
昏昏:愚钝暗昧的样子。
察察:严厉苛刻的样子。
闷闷:纯朴诚实的样子。
澹(dàn)兮:辽远广阔的样子。
飓(liáo)兮:急风。
有以:有用、有为、有本领。
顽且鄙:形容愚陋、笨拙。
贵食母:母用来比喻“道”,道是生育天地万物之母。
主题精炼:绝学无忧
【译文】
摒弃世俗的那些学识,超越比较和相对的认知,才能变成一个无忧无虑的修道人。 恭敬的回答与怠慢的回答,它们的区别有多大? 大家都喜欢的善和大家都讨厌的恶,又有什么区别呢? 大家都害怕的事物,我也不可不心存畏惧。 遥远啊,像是无有尽头。 众人兴高采烈,就像去赴丰盛的宴席,如同春天里登台眺望美景。 只有我淡泊宁静,没有萌发欲望的兆头,如同婴儿还没有成长为孩童,疲累懒散的样子,似无所归宿。 众人都追求着很多多余的东西,唯独我时常匮乏。 我真是只有一颗愚人的心啊! 俗人都表现出很聪明,唯独我看起来愚钝; 俗人都明明白白,唯独我好像浑浑噩噩。 就像那茫无涯际的大海,飘泊而无处停留。 世人都精明灵巧有本领,唯独我愚昧而笨拙。 我唯一与人不同的,是回到自然母亲的怀抱,得到了“道”。
【解读】
这一章,老子将世俗之人的心态与自己的心态,进行了对比性的描述。在他看来,善恶、美丑、贵贱、是非等,都是相对形成的;人们对于某一事物的价值判断,经常随着时间的不同而变化,随着环境的不同而改变;世俗的价值判断是相当混淆的,一般人所否定的,也正是自己所肯定和认可的。
【个人理解】
唯之于阿,相去几何?有人恭敬的回答你,或者有人敷衍随便的回答你,真的有很大区别吗?老子教我们的,并不是我们可以随便敷衍的回答别人,而是要了解,恭敬的回答别人,别人心里会舒服,而敷衍的回答别人,别人心里会难受。我们应该恭敬的回答别人。但是,当有人敷衍的回答你的问题的时候,你不应该太过计较,是因为你有了比较,内心才会计较,才会难受。
第二十一章
【原文】
孔德之容,惟道是从。 道之为物,惟恍惟惚。 惚兮恍兮,其中有象; 恍兮惚兮,其中有物; 窈兮冥兮,其中有精; 其精甚真,其中有信。 自今及古,其名不去,以阅众甫。 吾何以知众甫之状哉?以此。
孔德:大德。孔,大。德,“道”的显现和作用。
容:形态、举止。
恍、惚:仿佛、不清楚、难以捉摸的样子。
象:形象、具象、物象。
窈、冥:窈,深远,微不可见。冥,暗昧,深不可测。
精:精气,极其细微的物质实体。
信:真实可信。
甫:始,引申为事物之原始。
此:指大道。
主题精炼:惟道是从
【译文】
大德的形态,是由道所决定的。 道所表现出来的样子,好像有又好像没有,似有似无。 它似有似无,却影藏在一些现象之中。 它隐隐约约,但却包含着事物的本质。 深远幽暗啊,其中却有精微之气。 这精微之气十分真实,那里面有可以信验的东西。 从现在推到元始的时候,道的作用随着道的名号永远留在世上,万物的根源都被道所见。 我是如何来了解万源之始的情况呢?就是从道的作用中去了解。
【解读】
“道”是宇宙的本原,这是本章的核心观点。在老子看来,“道”是“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是由极其微小的物质所组成的。虽然它无形无象,肉眼不能看见,但确实是存在的,万物也都是由它创生的。
“德”的内容是由“道”决定的,“道”的属性表现为“德”。在道与德的关系方面,“道”是无形的,它必须作用于物,透过物的媒介,而显现其功能。老子把“道”显现于物的功能称为“德”,“道”产生了万事万物,并在万事万物中表现它的属性,也就是展现出它的“德”,德的首要之点,在于服从大道的指引,以大道为依据去观察万物的本源。
【个人理解】
世间万物任何事情都有道的作用在其中,道虽无形,但我们可以透过事物去感受到它。
第二十二章
【原文】
曲则全,枉则直, 洼则盈,敝则新, 少则得,多则惑。 是以圣人抱一为天下式。 不自见,故明; 不自是,故彰; 不自伐,故有功; 不自矜,故长。 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古之所谓曲则全者,岂虚言哉!诚全而归之。
枉:弯曲、委曲。
敝:凋敝。
抱一:守道。抱,守。一,即道。
式:法式,模式,范式。
见:同现,彰显、炫耀、显摆之意。
明:彰明、显明。
伐:夸耀。
主题精炼:抱一守中
【译文】
委屈才能求全,弯曲才能伸展, 低洼之地可盈满,破旧器物将更新, 目标少点收获更多,追求多了反而迷惑。 所以,有道的人坚持以“道”作为天下事物的法式。 不自我显摆,反能显明; 不自以为是,反能声名显赫; 不自吹自擂,反能功勋卓著; 不自高自大,才能自我成长发展。 正是因为不和别人争,所以天下也就没有人能和他争。 古人所说的弯曲才能保全,怎么会是随便讲讲的呢?它实实在在能够同归于全的大德。
【解读】
这一章,老子从丰富的生活经验出发,讲述了事物正反变化所包含的辩证法思想,即委曲和保全、弓屈和伸直、不满和盈溢、陈旧和新生、缺少和获得、贪多和迷惑,最后得出“不争”的结论。
【个人理解】
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现在社会充满了竞争,不争并不是说要放弃,而是在特定的场合,要适宜的去放弃。就好比我自己去球场上打球,明明只是为了锻炼身体,而有些人却斤斤计较,一会喊犯规,一会为了争一个球权争得面红耳赤,甚至恶意犯规,拳脚相加,甚至还受了伤。很多时候,有人提出异议,我都选择将球权交给对手,反而场上大家和和气气,动作也小了很多。所以,有很多时候,适当的放下才是真正的得到,看似失去了很多,实际却拥有了更多。
第二十三章
【原文】
希言自然。 故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 孰为此者?天地。 天地尚不能久,而况于人乎? 故从事于道者,道者同于道; 德者同于德;失者同于失。 同于道者,道亦乐得之; 同于德者,德亦乐得之; 同于失者,失亦乐得之。 信不足焉,有不信焉。
希:很少;言自然:自然的话,指自然天道。
飘风:大风,强风,狂风。
骤雨:大雨,暴雨。
从事于道者:按道办事的人,积极修道的人。此处指统治者按道施政。
失:指失道或失德。
主题精炼:希言自然
【译文】
自然大道是一般人听不懂的。 就像狂风不会持续一早上,暴雨不会持续一整天一样。 谁造成它这样的呢?是天地。 天地尚且不能长盛不衰,何况人呢? 积极修道的人,才能与大道合为一体; 勤于修身养德的人,就能与德行合为一体; 失道、失德的人,就要承担失道、失德的后果。 与大道融为一体的人,大道也乐得跟你同在; 与德行融为一体的人,德行也乐得跟你同在; 失道失德的人,无道无德也乐得与你同在。 不够相信这些,有人不相信这些因果。
【解读】
本章和第十七章是相对应的。十七章揭示出严刑峻法的高压政策,徒然使百姓“畏之侮之”,因而希望执政者加以改变。前面几章已多次阐明“悠兮其贵言”、“多言数穷”等类似的话,而本章一开始便继续阐述“希言自然”的道理。
老子告诫执政者,要遵循道的原则,遵循自然规律。他认为,暴政是长久不了的。执政者清静无为,社会风气才会安宁平和;执政者恣肆横行,人民就会反抗他;执政者诚信不足,老百姓就不会信任他。纵观历史,哪一个施行暴戾苛政的执政者不是短命而亡呢?
【个人理解】
同于道者,道亦乐得之; 同于德者,德亦乐得之; 同于失者,失亦乐得之。 道者,德者,失者都是道,你选择哪条道路,都会被同道的人所欢迎。你做好人,好人会欢迎你,你做坏人,坏人会欢迎你。并不会因为你走上了一条失道的路,就没有人去接纳你,但是,你所选择的道路,将决定你的未来。
第二十四章
【原文】
企者不立,跨者不行。 自见者不明, 自是者不彰, 自伐者无功, 自矜者不长。 其于道也,曰余食赘行,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也。
企:意为举起脚跟,脚尖着地。
跨:跃,越过,大步而行。
余食赘(zhuì)行:吃剩的食物,身上的赘疣,比喻令人讨厌的东西。赘行,通赘形,多指赘瘤。
主题精炼:修道四要
【译文】
踮起脚跟想要站得高的人,反而站不稳; 跳跃式地前行的人,反而走不远。 自我显摆的人,没有自知之明; 自以为是的人,其优点反而得不到彰显; 自吹自擂的人,有功劳也没人承认; 自夸自耀的人,就不会再有长进。 以上这些急躁炫耀的做法,对道来讲,就像残羹剩饭和身上的赘瘤一样。残羹剩饭令人厌恶;赘瘤让人觉得丑陋。所以有道之人决不会这样做。
【解读】
修道四要乃是:不自见,不自是,不自伐,不自矜。老子以“企者不立,跨者不行”为喻,说明“自见”、“自是”、“自伐”、“自矜”会带来不良的后果。急躁冒进、自我炫耀等轻浮之举,都是违反自然规律的,必然短暂而不能持久,是不足为范的。
你有多高就是多高,踮起脚尖来能真正变高吗?走起路来,勉强地跨起超过你腿的极限的大步,虽一时可以走得快,但终究走不远。至于自见、自是、自伐、自矜的人,太多太多。他们总觉得自己比别人正确、比别人强、比别人幸运,其实不过是在欺骗自己罢了!
【个人理解】
企者不立跨者不行,现在人们往往追求快,想一步登天,一蹴而就。然而这里告诉我们,欲速则不达。想要踮起脚尖就难以站稳,想要跨步而行就难以行远。还是应该遵循自然规律,静下心来,一步一个脚印。
第二十五章
【原文】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 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 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 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 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 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混成:混然而成,指原初的浑朴状态。
寂兮寥兮:形容“道”无声音,无形体。
独立而不改:形容道不靠任何外力而存在,具有独立性、永恒性和绝对性。
周行而不殆:循环运行而不停息。
字:命名。
大:形容“道”广阔无边,力量无穷。
逝:指“道”的运行周流不停,永不息止。
反:指返回到原点或原状态。
域中:天地间,宇宙中。
法自然:纯任自然,按自然规律办事。
主题精炼:道法自然
【译文】
有种东西混然而成,在天地形成以前就已经存在。 它没有声音,也没有形体,不依靠任何外力而独立长存,循环运行而永不衰竭,它可以作为天地万物的母亲。 我不知道它的名字,姑且叫它做“道”;勉强地形容它,说它是广大无边的; 广大无边而运行不息,运行不息而深远无际,深远无际而又返归本原。 所以说,道大,天大,地大,人也大。 整个宇宙中有这四大,而得道之人,是其中之一。 人学习地的厚实涵藏,地学习天的高明宽广,天学习道的本源创生,道则纯任自然,顺规律行事。
【解读】
在本章中,老子提出“道”、“人”、“天”、“地”这四个存在。其中,“道”是第一位的,是一个绝对体。现实世界的一切都是相对而存在的,唯有“道”是独一无二的,所以“道”才能够“独立而不改”。它不会随着变动运转而消失,而是经过变动运转又回到原始状态,这个状态就是事物得以产生的最基本、最根源处。
【个人理解】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老子并没有直接说人法自然,而是从人先法地,再一步步效法自然。是因为人来自大地,是生长于土地,所以我们常说,人,一定要接地气。
第二十六章
【原文】
重为轻根,静为躁君。 是以君子终日行,不离辎重。 虽有荣观,燕处超然。 奈何万乘之主,而以身轻天下? 轻则失根,躁则失君。
根:根本,根基。
君:主宰。
君子:有道之人,品德高尚的人,这里指理想之主。
辎(zī)重:军队中载运器械、粮食的车辆。这里代指大道。
荣观:美好的景观,指华美的生活。
燕处:安居的地方;安然处之。
万乘之主:兵车数量可观的大国的君主。乘,是古代兵车的数量单位。
轻:轻率,不稳重。
主题精炼:道重身轻
【译文】
凝重是轻浮的根本,静定是躁动的主宰。因此君子整日行走,都不离开载着衣食等物的车辆。虽然享受华美的生活,却能安然处之,超然物外。为什么大国的君主,却还要以轻率躁动的态度处理天下大事呢?要知道,轻率就会失去根本,急躁妄动就会丧失主导啊!
【解读】
在本章中,老子举出了轻与重、动与静两对矛盾的现象,并认为在重轻关系中,重是根本,注重轻而忽视重,则会失去根本;在动与静的关系中,静是根本,重视动而忽视静,则会失去根本。
所谓静为躁君,其实就是人们常讲的沉得住气。在老子看来,有根基,有主心骨,就有远见,有准备,才能立于不败之地。反之,轻率、轻浮、轻飘就没了根基,就容易被外力推倒、拔起、被颠覆掉。而躁动、急躁、焦躁、热昏,就会丢了主心骨,难免失控。
【个人理解】
重为轻根,静为躁君。一个人要做到稳重,偶尔轻松一下也很正常。而若是一个人一直都很轻浮,突然稳重起来就显得很不正常。一个人要学会安静,内心安静的人遇到急躁的事也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因此,老子教我们要稳重内敛,遇事要超然处之。
第二十七章
【原文】
善行无辙迹, 善言无瑕谪, 善数不用筹策, 善闭无关楗而不可开, 善结无绳约而不可解。 是以圣人常善救人,故无弃人; 常善救物,故无弃物,是谓袭明。 故善人者,不善人之师; 不善人者,善人之资。 不贵其师,不爱其资, 虽智大迷,是谓要妙。
辙迹:车轮转动时留下的痕迹。
瑕谪:玉石上的斑痕,引申为瑕疵、缺点、毛病。
筹策:古人计算时使用的工具。
关楗(jiàn):关门的木闩(shuān)。横的叫关,竖的叫楗。
绳约:用绳索捆绑,亦比喻拘束、约束。
救:阻止,制止;挽救,帮助。
弃人:无用之人。
弃物:无用之物。
袭:承袭,含藏,保持。
资:取资、借鉴之意。
要妙:精微玄妙的道理。
主题精炼:善行无迹
【译文】
善于行走的,不会留下痕迹; 长于言谈的,没有任何瑕疵; 善于计算的,不必借助于筹码; 善于关闭门户的,不用木闩别人也打不开; 善于打结的,不用绳索别人也解不开。 因此,圣人总是善于使人尽其才,因而没有无用之人; 总是善于物尽其用,因而也就没有无用之物。这叫承袭天道。 所以善人是不善人的老师, 不善人则是善人发挥善的对象。 不重视自己的老师,不珍惜自己的借鉴, 即使有再多知识,也是一种糊涂。这就是精微玄妙的道理。
【解读】
善行可以理解为善于行走、善于行动、善于做事。善于做事的人,不求彰显、不求扬名、不求立功,不需要也不在意是否能够留名,更不会给人留下什么把柄。善行是顺应自然的结果,是高明的、自化的、无形的,自然就不会留痕迹。
老子还认为,人无弃人,物无弃物。天下的善人、不善人,善物、不善物,皆有其用处;善者为师,恶者为资,一律加以善待。对于不善的人,不加鄙弃,既要劝勉、诱导他,也要以其不良行为作为鉴镜,避免重蹈覆辙。这就要求我们要全面看问题,不可浮皮潦草、粗枝大叶,亦不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更不可妄自尊大,恃才傲气。
【个人理解】
故善人者,不善人之师;不善人者,善人之资。这里老子把人勉强分为了善人和不善之人。善人是那些不善之人的老师,是不善之人学习的榜样,然而,善人却不能标榜自己,因为在不善人的眼里,他不一定认为善人的行为就是要学习的。而不善之人,则是善人需要借鉴的。这所有的存在都有他们存在的道。
第二十八章
【原文】
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谿; 为天下谿,常德不离,复归于婴儿。 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 为天下式,常德不忒,复归于无极。 知其荣,守其辱,为天下谷; 为天下谷,常德乃足,复归于朴。 朴散则为器,圣人用之,则为官长。 故大制不割。
雄:比喻刚劲、强大。
雌:比喻柔弱、谦下。
谿(xī):通溪,溪谷、溪涧。
式:标准,榜样,范式。
忒:过失。
无极:指永恒真理,宇宙之原初状态。
谷:深谷,比喻胸怀广阔。
朴:朴素。指纯朴的原初状态。
器:器物。指万事万物。
割:割裂,损害。
主题精炼:大道无分
【译文】
深知雄强之道,却能安处柔弱之位,做天下的溪谷; 做天下的溪谷,就能常德不离身,回归婴儿般纯洁的状态。 深知清明之德,却能安处幽昧之地,做天下的榜样; 做天下的榜样,就能长葆美德而无过失,回归宇宙之原初状态。 深知荣耀之理,却能安处卑屈之地,做天下的深谷; 做天下的深谷,就能常德完足,返璞归真。 真朴的状态分散就成为具体的物,圣人依循这一原则,就能领袖群伦。 因此,大手笔的制作,是不需要刻意雕琢和损害原材料的。
【解读】
本章中的“朴”、“婴儿”两个名词,代表着老子的一些基本观念。“朴”字,一般可以解释为素朴、纯真、自然、本初、淳正等意。“婴儿”,是“朴”的形象解说,只有婴儿才不被世俗的功利宠辱所困扰,好像未知啼笑一般,无私无欲,淳朴无邪。
老子主张“复归”,明确反对用仁、义、礼、智、信等清规戒律束缚人、塑造人,反对用这些说教扭曲人的本性,提倡让人们返回到自然质朴状态,即“返璞归真”。
【个人理解】
大制不割,可以理解为,大的问题不能分割了去考虑。很多事情是不能分得很清楚的,就像现在的家庭,还没有结婚就在考虑这些财产是我的,那些东西是你的,结婚前还要进行公证。就好比管理,如果各个部门的职责都分得很明晰,就会出现某些事情无人管理,互相推脱。而如果有个大概的分工,但是所有工作还是要一起帮忙,则会更加有弹性更加合理。
第二十九章
【原文】
将欲取天下而为之,吾见其不得已。 天下神器,不可为也,不可执也; 为者败之,执者失之。 是以圣人无为,故无败;无执,故无失。 夫物或行或随;或嘘或吹;或强或羸;或载或隳。 是以圣人去甚,去奢,去泰。
取:治理。
为:指有为,强行去做。
不得己:达不到,办不到。
神器:神圣之物。
执:掌握、控制。
物:指人,也指万事万物、一切事物。
嘘、吹:嘘,和缓地吐气。吹,急速地吐气。
羸(léi):羸弱、虚弱。
载、隳(huī):载,安稳。隳,危险。
甚、奢、泰:甚,极端。奢,奢侈。泰,过度。
主题精炼:无为无执
【译文】
我看到有人想要治理天下,我感觉他实在是不得已。 它是天下公证的器物,不可凭你一己的想法,不可加以人为的控制。 企图强行改变它,必定会失败;企图强行控制它,必定会失去。 所以圣人不违反自然,因此就没有失败;不去固执自己的看法,因此不失人心。 天下万物,有的前行,有的后随;有的性缓,有的性急;有的强壮,有的羸弱;有的安处,有的危殆。 因此,圣人要去除走极端,去除奢侈,去除过度的措施与法度。
【解读】
在本章中,老子从反面论述了“无为”之治,警告执政者执着于“有为”必致失败,即以强力而有所作为或以暴力统治人民,终将自取灭亡。
老子极力宣传“无为”的政治思想,希望那些得“道”的执政者治国安民,能不为一己私欲而扰攘天下,而是把天下作为一个神圣的存在而加以细心呵护、真诚服侍,他主张通过对天下万物的顺任与放养,来实现万物的自约、自律。
【个人理解】
为者败之,执者失之。想要有所为的人,都失败了。执着于某事,也将失去它。这里其实是让我们修炼心态,放下执着,不要走极端,去除过度的想法和执念。
第三十章
【原文】
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强天下。 其事好还。 师之所处,荆棘生焉; 大军之后,必有凶年。 善者果而已,不敢以取强。 果而勿矜,果而勿伐,果而勿骄,果而不得已,果而勿强。 物壮则老,是谓不道,不道早已。
还:还报,报应。
凶年:荒年,灾年。
果:成功,达到获胜之目的。
取强:逞强,好胜。
壮:强壮、强大,引申为发展到顶点。
不道:不合乎大道,违背大道。
已:完结,消亡,死亡。
主题精炼:物壮则老
【译文】
用“道”来辅佐国君的人,不仗恃武力来雄霸天下。 穷兵黩武往往会有报应。 军队所到之处,荆棘丛生; 战乱之后,一定会出现荒年。 故此善用兵者,只求达到目的而已,并不依靠兵势逞强。 达到目的也别自负,达到目的也别夸耀,达到目的也别骄傲,达到目的也不要自以为是,达到目的是迫不得已,达到目的也别逞强。 事物过于强大就要走向衰朽,这就叫做违背大道,违背大道就会过早地消亡。
【解读】
在本章里,老子认为战争是人类最愚昧、最残酷的行为,“师之所处,荆棘生焉”、“大军之后,必有凶年”,揭示了战争给人们带来的严重后果。老子主张反战的思想,无论在当时还是后世,都有其积极的意义。
【个人理解】
这里就体现出中国战争的哲学,世界上只有中国的孙子兵法是以不战为上策,没有哪个国家的兵书是不要战争,而且还要打赢的。在这里,老子也论述了战争的坏处,就算用武力征服了一切,最终也会因为违背了大道而消亡。
第三十一章
【原文】
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 君子居则贵左,用兵则贵右。 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为上。 胜而不美,而美之者,是乐杀人。 夫乐杀人者,则不可以得志于天下矣。 吉事尚左,凶事尚右。 偏将军居左,上将军居右。 言以丧礼处之。 杀人之众,以悲哀莅之。 战胜以丧礼处之。
兵:兵器,武器,引申为武力。
物:指人。
处:接近,接纳。
贵左:古人以左为阳,以右为阴,阳主生,阴主杀。尚左、尚右、居左、居右都是古人的礼仪。
祥,吉凶祸福的征兆,吉祥,善。
恬淡:安静,沉着。
处:处置,处理。
莅:临,面对,对待。
主题精炼:不战而胜
【译文】
武力是不吉祥的东西,人们都厌恶它,所以心怀大道的人不接纳它。 君子平时居处以左侧为贵,而用兵时却以右侧为贵。 武力是不吉祥的东西,不是君子的工作,若果迫不得已而使用它,最好淡然处之。 取胜了也不要得意,如果得意,就是喜欢杀人了。 喜欢杀人的人,不可能在天下取得成功。 所以,吉庆的事情,以居左侧为尊;凶丧的事情,以居右侧为尊。 因此,副将常居于左侧,主将常居于右侧。 这是说,作战要以丧葬的礼仪来处置。 战争中杀人众多,要用哀痛的心情去面对, 打了胜仗也要用丧葬的礼仪来对待战死者。
【解读】
这一章以古代的礼仪来比喻,仍讲战争之道。按中国古代的礼仪看,主居右,客居左,所以居左有谦让的意思,“君子居则贵左,用兵则贵右”。老子认为,兵器战争虽然不是祥的东西,但作为君子在迫不得已之时,也要用战争的方式达到自己的目的,只是在获取胜利时不要以兵力逞强,不要随意地使用兵力杀人。相反,对于在战争中死去的人,还要真心表示哀伤痛心,并且以丧礼妥善安置死者。
【个人理解】
人们都向往和平,武力战争是违背道的,即使不得已而发动了战争,也不能因为战胜而高兴。
第三十二章
【原文】
道常无名。 朴虽小,天下不敢臣。 侯王若能守之,万物将自宾。 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之令而自均。 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将知止,知止可以不殆。 譬道之在天下,犹川谷之于江海。
朴:指“道”,代表无欲。
小:此处用以形容“道”隐而不可见。
臣:使……臣服。
自宾:把自己看成过客。
自均:让物平均的发展。
始制有名:万物生发,于是产生了各种名称。
不殆:没有危险。
之于:流入的意思。
主题精炼:万物自宾
【译文】
常道是没有名字的。 只要你无欲,天下没有一个人能够摆布你。 君王若能依照“道”的原则治理天下,天下的百姓都将自动归顺。 天地间阴阳之气交合而降下雨露,人们不必君王下令就能自然自发的发展。 万物生发,于是产生了各种名称;名称确定下来之后,就应懂得适可而止。懂得适可而止,就可以避免危险。 大道与天下的关系,就好比川谷流入江海。
【解读】
本章表达了老子“无为”的政治思想。老子认为,侯王若能依照“道”的法则治理天下,顺应自然,百姓们将会自动地服从于他。老子用“朴”来形容“道”的原始“无名”的状态,这种原始质朴的“道”,向下落实使万物兴作,于是各种名称就产生了。
在老子看来,“道”是混然一体的“无名”或“朴”,是指物质世界的实体及其变化的原因和规律。因此,认为老子的“道”,只是由思维形式表述的一些东西,并不是直接适用于对待客观现实的事物和现象的理念,是与老子的原意不合的。
【个人理解】
无欲则刚,很多人之所以被人控制,任人摆布,很多情况是因为自己有所求,有欲望,当一个人没有欲望的时候,任何人都没法压迫他,摆布他。这就告诉我们,我们要不断修炼自己的内心,做到守静笃,清净无欲。
第三十三章
【原文】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 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 知足者富,强行者有志。 不失其所者久,死而不亡者寿。
强:刚强、果决,此处意指强者。
强行:持之以恒,坚持不懈。
死而不亡:身亡而道存。亡,死亡、消亡。
主题精炼:自知自强
【译文】
能了解别人的人是智慧的,能认识自己的人是聪明的。 能战胜别人的人是有力量的,能战胜自己的人才是真正的强者。 知道满足的人是富有的,坚持不懈的人是有意志力的。 不离开适于自己生存的环境的人,就能长生久视;身死而精神长存不被人遗忘的人,才算真正长寿。
【解读】
老子认为,“知人”、“胜人”固然重要,但是“自知”、“自胜”更为关键。在他看来,一个人只有不断省视自身、坚定自己的生活信念,并且切实付诸行动,才能保持旺盛的生命力和良好的精神风貌。
【个人理解】
一个内心很满足的人,他是最富有的。因为他心中没有穷,也没有富。一个能够战胜自己的人,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强大。
第三十四章
【原文】
大道汜兮,其可左右。 万物恃之以生而不辞,功成而不有。 衣养万物而不为主,常无欲,可名于小。 万物归焉而不为主,可名为大。 以其终不自为大,故能成其大。
汜(fàn):同泛,普遍、广泛。
其可左右:根本没有左右的分别。
辞:言词,称说。引申为推辞、辞让之意。
不有:不自以为有功。有,指持有、拥有。
主:主宰。
小:渺小。
大:伟大。
主题精炼:道蕴万物
【译文】
大道广泛广大,根本没有左右的分别。 万物依靠它生存而它不推辞,成就了功业它也不据为己有。它养育万物而不主宰万物,永远没有私欲,可以说它很渺小; 万物归附它,它却不自以为主宰,又可以说它很伟大。 因此圣人始终不以伟大自命,才能成就它的伟大、完成它的伟大。
【解读】
老子在这一章论述了“道”的作用。“道”生长万物,养育万物,使万物各得所需,而“道”又不主宰万物,完全顺任自然。
【个人理解】
大道广泛,它滋养万物,就好比空气、阳光、水,人们看不起这些东西,认为这些东西小,不重要,而人们生存又离不开这些看似渺小或者不起眼的东西,这才体现出道的伟大。
第三十五章
【原文】
执大象,天下往。 往而不害,安平太。 乐与饵,过客止。 道之出口,淡乎其无味。 视之不足见,听之不足闻,用之不足既。
大象:大道之象。执大象,就代表尊道而行。
安:乃,则,于是。
太,同“泰”,平和、安宁之意。
乐与饵:音乐和美食。
既:穷尽。
主题精炼:往而不害
【译文】
遵道而行,便可通达天下。 去到哪里都不会受到外界的阻挡,就会太平安好。 音乐和美食,路过的人要适可而止。 用言语来表述大道,则淡而无味。 看它却看不见,听它却听不到,运用它却是永无穷尽。
【解读】
本章实为“道”的颂歌。遵守“道”,便可以通达天下,行走天下。我们都是宇宙中的过客,只要太平便是真正的安好。在《道德经》中,“道”已经被多次论及,但从来没有重复,而是层层深入、逐渐展开,使人切实感受“道”的伟大力量。
【个人理解】
安平太,太平才是真正的安好,人一旦有了要求更好的心态,就代表着心中的空虚,你觉得自己目前还不够好,当内心觉得自己不够好时,你就永远不会满足当下,满足自己。
第三十六章
【原文】
将欲歙之,必固张之; 将欲弱之,必固强之; 将欲废之,必固兴之; 将欲夺之,必固与之。 是谓微明。 柔弱胜刚强。 鱼不可脱于渊,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
歙(xī):收敛,闭合。
固:同“姑”,暂且的意思。
与:同“予”,给的意思。
微明:微妙、明通。
脱:离开,脱离。
利器:有利武器。引申为政治制度等。
示人:给人看,向人炫耀。
主题精炼:以柔克刚
【译文】
想要让它收敛,不妨暂且让它张扬; 想要削弱它,不妨暂且使它增强; 想要毁灭它,不妨暂且抬举它; 想要剥夺它,不妨暂且给予它。 这叫做微妙、明通的道理。 柔弱的胜过刚强的。 鱼要生存就不可离开池渊,国家的有利武器不可以轻易拿给别人看。
【解读】
从这一章的内容看,则主要讲了事物的两重性和矛盾转化的辩证关系,同时以自然界的辩证法比喻社会现象,以引起某些人的注意。在事物的发展过程中,都会走到某一个极限,此时,它必然会向相反的方向变化,本章的前八句是老子对于事态发展的具体分析,贯穿了老子所谓“物极必反”的辩证法思想。
“合”与“张”、“弱”与“强”、“废”与“兴”、“取”与“与”这四对矛盾的对立统一体中,老子偏重居于柔弱的一面。在对于人与物做了深入而普遍的观察研究之后,他认识到,柔弱的东西里面蕴含着内敛,往往富于韧性,生命力旺盛,发展的余地极大。相反,看似刚强的东西,由于它的显扬外露,往往失去发展的前景,因而不能持久。在柔弱与刚强的对立之中,老子断言:柔弱的呈现胜于刚强的外表。
【个人理解】
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现在一些国家,喜欢将自己的高端武器来出来展示,耀武扬威,这样让其他国家看到后,其他国家为了防止自己被打,又会花大力气去研发更厉害的武器,如此一来,国家之前军备竞赛,恶性竞争,增加了战争的风险。所以,老子并不是主张我们要放弃武器,而是说,有厉害的武器,不要拿出来耀武扬威,不得已的时候用来捍卫自己,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
第三十七章
【原文】
道常无为而无不为。 侯王若能守,万物将自化。 化而欲作,吾将镇之以无名之朴。 无名之朴,夫亦将不欲。 不欲以静,天下将自定。
无为而无不为:无为,指顺其自然,不妄为。无不为,指没有什么事是它做不到的。“无不为”是“无为”(不妄为)所产生的效果。
守:遵循。
自化:自我化育,自生自长。
欲:指欲望,这里指有所作为的念头。
朴:形容“道”的真朴。
不欲:无欲。
定:安定。
主题精炼:道常无为
【译文】
大道永远顺任自然而无所作为,却又没有什么事是它做不到的。 君王若能遵循大道,万物将会自我化育。 自我化育时若有人产生有所作为的念头,我将用无名的真朴状态去安定他。 万物在无名的真朴状态下行事,将会变得没有欲念。 万物没有欲念而又清静淡泊,那么天下就会自己安定下来。
【解读】
本章是《道经》的最后一章,老子把“道”的概念,落实到他理想的治道——自然无为。在老子看来,执政者能依照“道”的法则来为政,顺任自然,不妄加干涉,百姓们将会自由自在,自我发展。他们的生活就会自然、平静。
【个人理解】
道常无为而无不为,为何即能无为,而又无不为呢?若是遵循自然规律,则可无不为,做什么都是顺应自然,符合大道的。若是违背自然规律,则不能做。现代人,先是为了经济利益破坏自然,然后又花大代价去修补环境,这样反而失去更多。所以,我们要学会减少贪欲,返璞归真,顺应自然而行。
第三十八章
【原文】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 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 上德无为而无以为,下德无为而有以为。 上仁为之而无以为,上义为之而有以为。 上礼为之而莫之应,则攘臂而扔之。 故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 夫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 前识者,道之华,而愚之始。 是以大丈夫处其厚,不居其薄; 处其实,不居其华。故去彼取此。
上德不德:上德的道德是遵循自然规律,并不是刻意修德
下德不失德:下德不忽略修德
无德:没有道德。
无以为:无意作为,无所企图。
有以为:有意作为,有所企图。
攘臂而扔之:攘臂,伸出手臂。扔,意为强力牵引。
薄:不足,衰薄。
首:开始,开端。
前识者:先知先觉、有先见之明的人。
华:虚华,浮华。
处其厚:立身敦厚、朴实。
主题精炼:上德不德
【译文】
上德的道德是遵循自然规律,并不是刻意修德,这才是有德; 下德不忽略修德,因此并不是真正的德; 上德不违背自然规律,且无所企图,下德也不违反自然规律,但却是刻意为之; 上等的仁按照仁的标准去做,却无所企图; 上等的义按照义的标准去做,却有所企图; 上等的礼按照礼的标准去做没有人给他回应,他就会扬着胳膊强迫别人遵守礼仪。 所以,丧失了道,才讲求德;丢失了德,才讲求仁;失去了仁,才讲求义;失去了义,才讲求礼。 礼是忠厚诚实的社会风气衰落的产物,也是祸乱的开始。 所谓先知,不过是知道了“道”的表象,也是愚昧的开始。 因此,大丈夫追求的是德,而不要追求表面的仁义礼; 追求内在,而不看重浮华。所以要舍弃浅薄虚华,保留最根本的道德。
【解读】
《道德经》上篇以“道”字开始,被称为《道经》,主要论述自然的规律,即天道。下篇以“德”字开始,被称为《德经》,主要阐述了人生的行为准则,即人德。本章是《德经》的第一篇。
老子既谈“道”,又论“德”。“道”与“德”相合,构成了老子思想的完整体系。老子认为,“道”的属性表现为“德”,凡是合乎“道”的行为就是“有德”;反之,就是“失德”。“道”与“德”密切相关,又有所区别。“道”是客观规律;“德”是人们将“道”运用于人类社会产生的功能。
【个人理解】
夫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初读,会有很奇怪的感觉,为何礼仪是忠信之薄,祸乱之首呢。讲究礼仪不是一直被我们提倡的吗?读完这章后,才恍然大悟,如果人人都知晓道,按照道的规律来行动,哪还有什么仁义礼,都符合道了,自然也就符合了仁义礼。而正是因为失了道,才会退而求其次,让大家去讲仁义礼,懂礼貌的人也许只是在外在表现的彬彬有礼,有很多衣冠禽兽不就是这样。朋友结婚你去给了人情,你结婚的时候就还希望朋友也能回礼,那这个礼,就是真正的对朋友的祝福吗?所以,礼是最表面最低层次的要求,才会有,重视礼仪,说明社会已经失去了道德仁义。
第三十九章
【原文】
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 神得一以灵,谷得一以盈; 万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以为天下正。 其致之也,谓:天无以清,将恐裂; 地无以宁,将恐废; 神无以灵,将恐歇; 谷无以盈,将恐竭; 万物无以生,将恐灭; 侯王无以正,将恐蹶。 故贵以贱为本,高以下为基。 是以侯王自谓孤、寡、不毂,此非以贱为本邪?非乎? 故至誉无誉。 不欲琭琭如玉,珞珞如石。
一:即“道”。
贞:首领。
其致之:推而言之。
废:荒废,此处意为崩塌。
歇:绝灭、停止,此处指耗尽精力。
竭:干涸、枯竭。
蹶:跌倒、挫折,此处指垮台。
至誉无誉:最高的荣誉是无须称誉赞美的。
琭琭(lù):形容玉的华美。
珞珞(luò):形容石块的坚硬、粗糙。
主题精炼:贱为贵本
【译文】
往昔曾得到过道的:天得到道而清明;地得到道而宁静; 诸神得到道而灵验;河谷得到道而充盈; 万物得到道而生长;侯王得到道而成为天下的楷模。 苍天若不能保持清明,恐怕就会崩裂; 大地若不能保持宁静,恐怕就会崩塌; 诸神若不能保持灵验,恐怕就会耗尽; 川谷若不能保持盈满,恐怕就会枯竭; 万物若不能生长,恐怕就会灭绝; 侯王若不能成为好的榜样,恐怕就会垮台。 所以,贵以贱为根本,高以低为基础。 因此,侯王自称为孤、寡人、不毂。这不就是以卑贱为根本吗?不是吗? 所以,最高的称誉是没有称誉。 因此,不要华美如玉,也不要坚硬如石。
【解读】
这一章讲“道”的普遍意义。先是论述“道”的作用,天地万物都来源于“道”,或者说,“道”是构成一切事物所不可或缺的要素,如果失去了“道”,天地万物就不能存在下去。然后,再推及到人类社会,告诫执政者从“道”的原则出发,并常要能“处下”、“居后”、“谦卑”,即贵以贱为根本,高以下为基础,没有老百姓为根本和基础,就没有高贵的侯王。因而在本章的内容中,同样包含有辩证法的因素。
【个人理解】
不欲琭琭如玉,珞珞如石。为何不要华美如玉,也不要坚硬如石。华美的玉容易被人发现,坚硬的石头也会被人拿去利用。我们不需要外在的表现,一个人最珍贵的品质是内心的谦逊跟柔软。
第四十章
【原文】
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 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
反者:返回,循环。一说为相反、对立面。
弱者:柔弱,渺小。
有:道的有形质,指现实世界的形下之道。
无:道的无形质,指超现实世界的形上之道。
主题精炼:无中生有
【译文】
大道的运动,表现在循环往复上; 大道的效用,表现在柔弱上。 天下万物产生于形而下的有形质, 有形质又产生于形而上的无形质。
【解读】
在本章中,老子用极其简练的文字,讲述了“道”的运动变化法则和“道”产生天下万物的作用,并重申了大道与大德的关系。“道”无形象,无言语,无作为,我们所能认识到的,只是它的一种“德”,也就是“道”的属性而已。
“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有人认为,这一句可以概括出“无—有—万物”的公式,并说万物毕竟是从“无”而来的。其实,老子讲“有”和“无”,未必是把“无”当做第一性的东西,而把“有”当做第二性的东西。他只是把“有”与“无”当成相互对立的两个哲学范畴,二者都是道的属性,是道产生天地万物时由无形质落向有形质的活动过程。
【个人理解】
大道是在不断运动的,没有正反一说,就好比死,它并不是生的反面,只是人为认为死亡是生命的终点,大道是循环往复生生不息的,生就是死,死也是生。我们不要对立得去看待问题事物,理解了这个,才能悟道。
第四十一章
【原文】
上士闻道,勤而行之; 中士闻道,若存若亡; 下士闻道,大笑之。 不笑不足以为道。 故建言有之:明道若昧,进道若退,夷道若颣。 上德若谷,大白若辱,广德若不足,建德若偷,质真若渝。 大方无隅,大器免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道隐无名。 夫唯道,善贷且成。
建言:立言。也有人认为是古书名。
夷道若颣(lèi):夷,平坦;颣,崎岖不平、坎坷曲折。
辱:黑垢。
建德若偷:刚健的德好像怠惰的样子。偷,懒惰。
渝:改变。
大方无隅:隅,角落、墙角。最方整的东西却没有角。
贷:施与、给予。引伸为帮助、辅助。
主题精炼:大器晚成
【译文】
资质上乘的人一听说道,就去努力实践; 资质一般的人听说了道,时记时忘,将信将疑; 资质较差的人听说了道,大笑不已。 不被这种人嘲笑,就不足以称为道了。 所以立言的人曾说:光明的道好似暗昧;前进的道好似后退;平坦的道好似崎岖。 崇高的德好似峡谷;巨大的功劳就好像得到耻辱一样;广大的德好似不足;一个人要立德最好不要让别人知道;质朴而纯真好像很容易改变一样。 最方整的东西没有棱角,最大的事物往往不在乎是否功成,最大的声音几乎没有声音,最大的形象没有形状。大道总是潜隐不露,没有名称。 只有大道善于帮助一切成事。
【解读】
这一章列举了一系列构成矛盾的事物双方,表明现象与本质的对立统一关系。它们彼此相异,互相对立,又是互相依存,彼此具有统一性,揭示了事物相反相成的发展变化规律。
在这里,老子讲了上士、中士、下士各自“闻道”的态度:上士听了道,努力去实行;中士听了道,漠不动心、将信将疑,下士听了以后哈哈大笑。说明“下士”只见现象不见本质还要抓住一些表面现象来嘲笑,但道是不怕浅薄之人嘲笑的。
【个人理解】
建德若偷,为什么说修德做符合道德的事情,要像小偷一样呢?我们不应该提倡做好事,做有德行的事情吗?老子想说的是,我们修道做事,不必大张旗鼓,不必让别人都知道,最好是不让别人知道,不必大肆宣扬,因为,你做了符合道德的事情,如果有人知道了,好一点的会表扬你,视你为榜样,心术不好的人可能会妒忌你,给你带去祸患,所以,做事情,符合道的标准,问心无愧就行,而不要大肆宣扬。现在,很多人标榜自己慈善,去一些偏远的地方行善,大肆宣传,生怕有人不知道,这当然比不行善事要好,但也不乏很多人是弄虚作假,故意作秀,为的是自己的私利,因此,建德若偷才是为道之道。
第四十二章
【原文】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人之所恶,唯孤、寡、不毂,而王公以为称。 故物或损之而益,或益之而损。 人之所教,我亦教之。 强梁者不得其死,吾将以为教父。
一:从无到有的开始。
二:指阴阳二气。“道”所包含的两个对立的方面。
三:由阴阳二气交感激荡所产生的第三种事物,进而生成万物。
冲:冲突,交融,交感。
孤、寡、不毂:古时候君主用以自称的谦词。
教父:教育的根本或指导思想。
主题精炼:三生万物
【译文】
大道衍生出初始的一,一又生出阴阳的二,阴阳交合而生三,三生出万物。 万物皆背阴而向阳,阴阳二气交感激荡达成新的调和。 人们最厌恶的,就是沦为孤家、寡人、仆下,而王公以此来称呼自己。 所以一切事物,有时是受损反而获益,有时是获益反而受损。 前人教我的,我也用来教导别人。 蛮横霸道的人难得善终,我把这句话当做施教的指导思想。
【解读】
这一章的前半部分讲的是老子的宇宙生成论。这里老子说到“一”、“二”、“三”,乃是指“道”创生万物的过程。宇宙万物的总根源是“混而为一”的“道”,对于千姿百态的万物而言,“道”是独一无二的。
老子所说的一、二、三,并不是具体的事物和具体数量。它们只是表示“道”生万物从少到多,从简单到复杂的一个过程,这就是“冲气以为和”。这里老子否定了神的存在,从多元论的宇宙观发展为一元论的宇宙观,这是值得称道的。此外,老子还讲了柔弱退守是处事的最高原则,谦受益,满招损,这也合乎辩证之道。
【个人理解】
故物或损之而益,或益之而损。世事万物都是在发展和变化的,没有一成不变,你觉得遭受到了损失,可能在其中也蕴含着机会,你觉得得到了大便宜,可能其中也蕴藏着伏笔。因此,不要因一时的得失而高兴或失意。时刻保持谦逊的心态,宠辱不惊才是处世之道。
第四十三章
【原文】
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 无有入无间,吾是以知无为之有益。 不言之教,无为之益,天下希及之。
驰聘:奔驰,纵横自如。
无有入无间:无形的力量能够穿透没有间隙的东西。无有:指没有形质的东西,无形的力量。
希:稀少。
主题精炼:无为之益
【译文】
天下最柔弱的东西,能够腾越穿行于天下最坚硬的东西中。 无形的力量能够穿透没有间隙的东西,我由此懂得了无所作为是有益的。 不用言辞的教化,无所作为的好处,天下很少有人能做得到。
【解读】
这一章,老子主要讲了柔弱可以战胜刚强的道理。他认为,最柔弱的东西里蕴蓄着无形的巨大力量。这种力量,即便最坚强的东西也无法抵挡。
“柔弱”是“道”的作用方式,是万物具有生命力的表现,已不局限于“刚强”的对立面。实际上,对柔弱的赞誉也就是对超脱名状而顺任自然的推崇。老子所说的柔弱,是指出入各种“名状”的自如,不可将它与“疲弱”混为一谈。
“柔”,也可理解为“软实力”。言语、思想、文化、生活方式,都是天下之至柔,都是上善若水,都是润物细无声的。
【个人理解】
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无有入无间。这些都可以在生活中得到验证,水和空气看似柔弱无力,但水滴石穿,轻柔水滴可以击穿顽石。看似柔弱的风,也能通过长期的作用侵蚀山体。因此,只有柔弱可以战胜刚强,刚强对上刚强只能是硬碰硬,两败俱伤。
第四十四章
【原文】
名与身孰亲?身与货孰多?得与亡孰病? 甚爱必大费,多藏必厚亡。 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长久。
名与身:名誉和身体。
货:财富。
多:重视。
得与亡:获得与丧失。
病:有害。
甚:过于,过分,过度。
费:耗费。
厚:重大,巨大,惨重。
主题精炼:知足不辱
【译文】
名誉与身体,哪个更值得珍惜?生命与财富,哪个更重要?获得与丧失,哪个更有害? 所以,过分地追名逐利必定要付出巨大的代价,过度积敛财富,必定会遭致惨重的损失。 懂得满足就不会招致无谓的耻辱,懂得适可而止就不会有危险,这样才能长久生存。
【解读】
名利与生命、财富与生命、得名享利与保命全身,哪些更重要?答案是显而易见的,生命最宝贵,为前者而丢弃后者是得不偿失的。这个道理无人不懂,可惜大多数人都不免沾染私欲与贪婪的恶习,一到关键时刻,名利心一重,就忘乎所以,不由地走错了路。
老子告诫人们说:贪求的名利越多,付出的代价也就越大;聚敛的财富越多,失去的也就越多。对于名利和财富,只要能够知道满足,顺其自然,不贪婪,那么自然不会有什么耻辱和失败;只要能够懂得适可而止,不为己甚,那么也就不会走向灭亡,自然也就会保持长久而不败了。
【个人理解】
甚爱必大费,多藏必厚亡。现在人们都在追求名和利,这些外在的,虚无的,无端的欲望。老子告诫我们,过分追求这些虚无缥缈的物质,过度得为了财富物质,最终必然会导致自己身心俱疲,甚至付出生命的代价。人,应该重视内在的休养,追求心灵的健康,自在寡欲,才能平平安安,幸福长久。
第四十五章
【原文】
大成若缺,其用不弊; 大盈若冲,其用不穷。 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辩若讷。 躁胜寒,静胜热,清静为天下正。
大成:最完美之物,极大的成就。
弊:衰竭。
冲:虚,空虚。
屈:曲。
讷(nè):笨嘴拙舌。
躁胜寒,静胜热:疾走可克制寒冷,安静可化解炎热。
正:通“政”。准则。
主题精炼:大成若缺
【译文】
最完美的事物总好像有缺陷,但它的作用永不衰竭;最充盈的东西好似虚空一般,但它的作用无穷无尽。 最刚直的东西好似弯曲的,最灵巧的却仿佛最笨拙,最雄辩的人好似不善言辞。 疾走能克制寒冷,安静能化解炎热。清静无为可以作为天下的准则。
【解读】
这一章主要是从“人格”的角度,讲述内容与形式、本质与现象的辩证关系。意在说明,高尚的人格,不是外形上的表露,而是内在生命的含藏内收。
老子认为,“大成”、“大盈”、“大直”、“大巧”、“大辩”是人格的真实形态;“若缺”、“若冲”、“若屈”、“若拙”、“若讷”是人格的外在表现。在他看来,清静是动荡摇摆所围绕的稳态中心,是一般系统的理想状态,也是行为体所要护持的常态。
【个人理解】
躁胜寒,静胜热。当感觉寒冷的时候,运动运动就能温暖,当感觉燥热的时候,安静下来就可平静自在。反思一下现在的生活,天冷天热我们便打开空调,屋内温度是舒适了,可是空调的时候使得屋外的环境更加恶劣,最终导致热的时候越来越热,冷的时候极度寒冷。极端天气更加频繁,这似乎也说明了,我们采用一些非自然的方法来让自己舒适的时候,最终也会让我们自食其果。
第四十六章
【原文】
天下有道,却走马以粪; 天下无道,戎马生于郊。 祸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大于欲得。 故知足之足,常足矣。
却:屏去,退回。
走马以粪:用战马耕种田地。粪,耕种、播种。
戎马:战马。
生于郊:指雌性战马在战场外的郊野生马驹。
知足之足:知道满足,并以此为满足。
主题精炼:知足常足
【译文】
若能依循大道来治国,就可以让战马退回到田间去耕地了; 若不能依循大道来治国,战马就只能在战场外的郊野产下马驹了。 没有什么祸患比不知足更大的了,没有什么过错比贪得无厌更大的了。 所以,知道满足的这种满足,就会永远满足了。
【解读】
老子在本章中阐述了其反战思想。历代史学家都说,春秋无义战。的确如此,春秋时期的诸侯争霸战争,无不是为了兼并土地和掠夺人民,致使黎民百姓饱受战乱之苦,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都说乱世出英雄,老子却当他们是野心家。这些野心家奋斗一生、征战不休,胜者王侯败者寇。可是,最终为他们的成功或失败买单的,却是小小老百姓。
【个人理解】
心中满足了,你就觉得一切都很幸福了。可心中只要不满足, 你再有钱你也很痛苦。我们可以想象,我们现在所享受到的生活,比几十年前的皇帝、一国之君所享受到的物质生活更为丰富,我们有空调、有汽车、能够吃到世界各地的美食,可是我们真的比之前的人民幸福吗?在现在,仍然有很多地方存在不少原始的部落,他们的生活就不幸福吗?可见,只有知道满足,没有过多的本能需求之外的欲望,才能获得真正的幸福。
第四十七章
【原文】
不出户,知天下; 不窥牖,见天道。 其出弥远,其知弥少。 是以圣人不行而知,不见而明,不为而成。
牖(yǒu):窗户。
天道:天地自然的运行规律。
明:明白,明察秋毫。
不为:无为,不妄为,不刻意去做。
主题精炼:不行而知
【译文】
不出家门,就知道天下的事理; 不望窗外,就懂得自然的规律。 出门走得越远,就觉得自己知道得越少。 因此,圣人不必亲身经历就能推知事理,不必亲眼看见就能明察秋毫,不必刻意去做就能成就功业。
【解读】
这一章主要讲认识论。老子认为,单纯凭借经验认识事物,是难以深入事物的内部,认识事物的本质和全体的,而且还会扰乱人的心灵。想要正确认识事物,就要靠内在的自省,下功夫自我修炼。这样才能领悟“天道”,知晓天下万物发展变化的规律。
在老子看来,世上万物都是按照一定的规律运行的,掌握了这种规律,便可洞察事物的真情实况。人的心灵的深处是通透的,好像一面镜子,这种本明的智慧,上面蒙着一层如灰尘般的欲念。人们需要反求诸己,积极提高自身修养功夫,净化欲念,清除心灵的蔽障,以本明之智、虚静之心观照外物,了解外物及其运行规律。
【个人理解】
其出弥远,其知弥少。为什么老子说,你走得越远,反而知道得越少呢?不是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吗?就好比你去了一个城市,只去了一天,住在酒店里,当你回去之后,你会跟其他人说,我去过那个城市,我去了很多地方,我都很熟悉。可是你真的熟悉吗?如果你在一个地方待得久了,你其实会发现,这里我也没去过,那里我也不清楚,时间越久,仿佛越陌生。当你慢慢走路的时候,你会记得路边的花草树木,当你骑车的时候,你可能只记得一些建筑,当你坐飞机经过一个地方的时候,可能你什么都记不得。所以,其出弥远、其知弥少,是在告诉我们,当你走得越远,经历得越多,就会越觉得自己所知道的太少。
第四十八章
【原文】
为学日益,为道日损。 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 无为而无不为。 取天下常以无事,及其有事,不足以取天下。
为学日益:探求外物的知识,日求增益。只不过,“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
为道日损:领悟天地自然大道,日求消减个人的世俗偏见和各种欲望,最后达到无知、无欲、无为的境界。
无为而无不为:不妄为,就没有什么事情做不成。
取:治理、摄化之意。
无事:不妄为,无扰攘之事。
有事:执著于有所作为,繁政苛举骚扰民生。
主题精炼:为道日损
【译文】
探求知识,每天要增加一些;领悟大道,每天要减少一些。 减少再减少,达到不妄为的境界。 如果能够做到无为,亦即不妄为,就没有什么事情做不成。 所以治理天下要靠不妄为。那些执著于有所作为的人,不能治理好天下。
【解读】
为学,是求取外在的知识和经验,知识和经验积累得愈多,私欲妄见也愈多。为道,即体悟事物的本质或运动规律,它不能靠积累知识,而要靠直观体悟和理性思考。它可以使人去除私欲妄见,日渐返璞归真,最终达到“无为而无不为”的境界。
【个人理解】
无为而无不为。无为并不是什么事情都不做,用现在的话叫做躺平。老子并不是教我们,无为就是要躺平,而是说,我们要以自然规律来做事,不妄为,如果顺应大道,就可以无不为,因为做什么都不会有差错,顺应大道,做什么都可以做成。
第四十九章
【原文】
圣人常无心,以百姓心为心。 善者,吾善之; 不善者,吾亦善之,德善。 信者,吾信之; 不信者,吾亦信之,德信。 圣人在天下,歙歙焉,为天下浑其心。 百姓皆注其耳目,圣人皆孩之。
无心:没有意念。心,意念、意愿。
德:就“德”之“本性”意,可引申为:本性展现出善(德善),本性展现出信(德信)。
歙歙:意为吸气,此处指收敛欲念。
浑其心:使人心思化归于浑朴。
百姓皆注其耳目:百姓都各自专注于使用自己的感官、聪明、智巧。
圣人皆孩之:圣人使百姓们都回复到婴孩般纯真质朴的状态。
主题精炼:圣无常心
【译文】
圣人总是没有自私的意念,常以百姓的意念为自己的意念。 对于善良的人,我善待他; 对于不善良的人,我也善待他,这样可使人人行善。 对于守信的人,我信任他; 对不守信的人,我也信任他,这样可使人人守信。 圣人治理天下的时候,总是收敛欲念,使天下人的心思归于浑朴。 百姓本都专注于使用自己的感官、聪明、智巧,圣人使他们全都回归婴孩般纯真的状态。
【解读】
本章是老子“虚心”、“浑君”思想的集中体现,也是“慈”的原则的具体贯彻。
以“道”治天下的“圣人”,能够恰当地收敛自己的心欲,不放纵自己,不与民争利,不以自己主观意志而妄为。他们治理国家往往表现出浑噩质朴的特征,对于注目而视、倾耳而听,各用聪明才智甚至心机巧诈的百姓,能够使他们回归到婴儿般无知无欲的纯真状态。
【个人理解】
孔子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别人如何对我,我们就应该如何对待别人。可是为何老子要说,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信者,吾信之,不信者,吾亦信之。老子认为,善和不善、信和不信都是会互相转化的,圣人不会有什么分辨之心,对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标准,这样百姓才会效仿,回归到朴实纯真的状态。
第五十章
【原文】
出生入死。 生之徒,十有三; 死之徒,十有三; 人之生,动之于死地,亦十有三。 夫何故?以其生生之厚。 盖闻善摄生者,陆行不遇兕虎,入军不被甲兵。 兕无所投其角,虎无所措其爪,兵无所容其刃。 夫何故?以其无死地。
出生入死:出世而生,入地而死。另一种解释是,离开了生存必然走向死亡。
徒:类。
十有三:十分之三。
人之生,动之死地:人本来可以活得长久些,却意外地走向死亡。
生生之厚:由于求长生的欲望太强,而营养过剩、奉养过厚。
摄生:指养生之道,亦即保养自己的生命。
兕(sì):犀牛一类的动物。
死地:致命的要害。
主题精炼:出生入死
【译文】
人由出世而生,至入地而死。 长寿的人,占十分之三; 短命的人,占十分之三。 本来可以活得长久些,却意外地走向死亡的,也占十分之三。 这是为什么呢?是由于人们过分追求奉养生命的物质享受了。 听说,善于养护自己生命的人,在陆上行走不必躲避犀牛和老虎,在战斗中不会为兵器所伤。 犀牛在他身上无处下角,老虎在他身上无处下爪,兵刃在他身上无处刺入。 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他没有致命的要害。
【解读】
本章是对“生生之厚”的贬斥,同时也是对“无死地”的“善摄生”境地的推崇。老子提醒人们,不要以奢侈的生活方式来过分善待自己,而应清静无为、恪守“道”的原则,做到少私寡欲、清静质朴、纯任自然。
另外,老子生逢乱世,看到人生危机四伏,生命安全随时随地受到威胁。因此,他主张不要靠战争、抢夺来保护自己。不妄为,别人也就找不到对其下手的机会,这就能得长寿。
【个人理解】
人之生,动之于死地。用现在话来说,就是作死。作死的方式有很多种,就好比走路看手机、熬夜、追求过分的欲望;明明可以活得长久,却不珍惜,动之于死地的人、动之于死地的事比比皆是。所以,善待自己的生命,做事符合自然规律,便不会动之死地。
第五十一章
【原文】
道生之,德畜之,物形之,势成之。 是以万物莫不尊道而贵德。 道之尊,德之贵,夫莫之命而常自然。 故道生之,德畜之,长之育之,亭之毒之,养之覆之。 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是谓玄德。
势:自然界的各种力量,亦指万物生长的环境。
莫之命而常自然:无人命令而向来自然如此。另一种解释是,不干涉或主宰万物,而任万物自化自成。
亭之毒之:一本作成之熟之。
养:爱养,护养。
覆:维护,保护。
玄德:即上德,深厚之德,神奇之德。
主题精炼:尊道贵德
【译文】
大道创生万物,德性畜养万物。外界环境赋万物以形体,各种力量的相互作用促万物以成长。 因此,万物无不尊崇大道而重视德性。 道之所以被尊崇,德之所以被重视,这是无人命令而向来自然如此的。 所以,大道创生万物不加干涉,德性蓄养万物不以主宰,进而成长、培育万物,安定、成熟万物,滋养、庇护万物。 创生万物而不加占有,蓄养万物而不自恃有功,导引万物而不加主宰,这就是奥妙玄远的德。
【解读】
“道”生长万物,“德”养育万物,但“道”和“德”并不干涉万物的生长繁衍,而是顺其自然。“德”是“道”的化身,是“道”在天地间的具体作用。
万物由“道”产生;“道”生万物之后,又内在于万物,成为万物各自的本性;万物依据各自的本性而发展个别独特的存在;通过周围环境的培养,使各物生长成熟。
【个人理解】
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是谓玄德。现在有很多父母,从小就教育子女,说父母养育他们多么不容易,要小孩子长大了报答他们,而越是这样,孩子越觉得父母养育自己是带有目的性的。真正爱自己的孩子,就应该不主宰他,尊重孩子作为一个个体的权力。
第五十二章
【原文】
天下有始,以为天下母。 既知其母,以知其子; 既知其子,复守其母,没身不殆。 塞其兑,闭其门,终身不勤; 开其兑,济其事,终身不救。 见小曰明,守柔曰强。 用其光,复归其明,无遗身殃,是谓袭常。
始:本始,开端。这里指“道”。
母:母体,根源。这里指“道”。
子:孩子,派生物。这里指由“母”所生的万事万物。
塞其兑,闭其门:堵塞嗜欲的孔穴,闭起欲念的门径。兑,指口,引申为孔穴。门,门径。
勤:劳作。
开其兑,济其事:打开嗜欲的孔穴,去操持世事。
见小曰明:能察见细微,叫做“明”。小,细微。
强:强健,自强不息。
用其光,复归其明:光向外照射,明向内透亮。发光体本身为“明”,照向外物为光。
无遗身殃:不给自己带来麻烦和灾祸。
袭常:习以为常,遵循常道。
主题精炼:没身不殆
【译文】
天地万物都有一个本始,这个本始就是天地万物的根源。 知道了根源,也就能认识万物; 认识了万事万物,又把握住万物的根本,那么终身不会有危险。 闭上眼睛,目不妄视;闭上嘴巴,嘴不妄言;终身不受苦累; 打开嗜欲的孔穴,去操持世事,终身不得安宁。 能够察见细微,叫做“明”;能够持守柔弱,叫做“强”。 运用目光观察世界,又把这目光收回体内返照内在的明,不会给自己带来灾殃,这叫做遵循常道。
【解读】
老子认为,自然万物的生长和发展有一个总根源。人们认识事物不能离开这个总根源,不能一味向外奔逐,否则将会离失自我。在认识活动中,要去除私欲与妄见的蔽障,以真正把握事物的本质及规律。
【个人理解】
现在,我们总是喜欢把世界上唯一不变的就是变,这句话挂在嘴边,殊不知,老子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告诉过我们,天下有始,我们所看到的一切现象,只不过是表象,在这些现象背后,都是有一个本源的。如果我们执迷于表象,随波逐流,就会迷失自己。所以,以不变应万变,才是处世之道。
第五十三章
【原文】
使我介然有知,行于大道,唯施是畏。 大道甚夷,而民好径。 朝甚除,田甚芜,仓甚虚。 服文采,带利剑,厌饮食,财货有余。 是谓盗夸,非道也哉!
我:指有道之士。老子在此托言自己。
介然:突然间
施:施与,给予。
夷:平坦。
径:斜径,小径,引申为邪曲小路。
除:腐败之意。
厌饮食:饱得不愿再吃。厌,饱足、满足、足够。
盗夸:偷盗掠夺,虚荣夸大。
主题精炼:大道甚夷
【译文】
我突然间有所认识,顺着大道而行,在施与的时候要心存畏惧。 大道十分平坦,可人们却喜好走歪路捷径。 朝廷里很是腐败,田地间一片荒芜,仓库中空空如也。 而人君还是身着华服,腰悬利剑,酒足饭饱,搜刮民脂钱财有余。 这就叫坑蒙拐骗弄虚作假,根本就不是正途啊!
【解读】
在本章中,老子给当时社会无道的执政者们画了一幅像。他们凭借权势和武力,对百姓恣意横行,搜刮榨取,终日过着荒淫奢侈、腐朽靡烂的生活,而民间却田地荒芜、仓藏空虚,人民忍饥挨饿。
【个人理解】
行于大道,唯施是畏。老子说他突然有所认识,自己行走在大道上,了解了很多,但当你去分享、去施与的时候,需要有所畏惧,这又是为什么呢?我们不应该提倡去分享,去给予吗?其实老子是在告诉我们,我们所知道的,很多时候都是片面的,你去分享,当别人将其用在其他地方的时候,不一定就是正确的,符合大道的。所以,在给予和分享的时候,都要非常谨慎,甚至要有所畏惧。就好比现在,很多人都通过互联网来分享自己的观念、生活,倡导言论自由,可是这样的行为却经常给自己和社会带来负面的影响和麻烦。
第五十四章
【原文】
善建者不拔,善抱者不脱,子孙以祭祀不辍。 修之于身,其德乃真; 修之于家,其德乃余; 修之于乡,其德乃长; 修之于邦,其德乃丰; 修之于天下,其德乃普。 故以身观身,以家观家,以乡观乡,以邦观邦,以天下观天下。 吾何以知天下之然哉?以此。
抱:抱一,守道。
子孙祭祀不辍(chuò):子子孙孙若能遵守“善建”、“善抱”之道,则后世的香火就不会断绝。辍,停止、断绝、终止。
余:富余。
长:长久,久远。
观:观察。
主题精炼:以身观身
【译文】
善于建树的不可拔除,善于守道的不会脱落,子孙持守此道则祭祀不绝。 以之修身,德行就会纯真; 以之齐家,德行就会宽裕; 以之治乡,德行就可长久; 以之治国,德行就会丰厚; 以之治天下,德行就会普及。 所以,要通过观察自身来观察他人,观察自家来观察别家,观察本乡来认识他乡,观察本国来认识别国,观察今日的天下认识过去和未来的天下。 我靠什么知道天下大事呢?就靠以上的方法和道理。
【解读】
本章主要讲了修身的原则、方法和作用。在老子看来,修身的原则是“善建”、“善抱”,即抱持“大道”;修身的方法是“以身观身,以家观家,以乡观乡,以邦观邦,以天下观天下”,即推己及人;修身的作用则是“知天下”,即知晓天下大事。这就是老子主张的认识世界的方式和途径。
【个人理解】
老子这里描述的,修身、家、乡、邦、天下,与孔子所说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是异曲同工。我们要修德,要悟道,首先是从自身开始,把自己当做一个修道场,要做到自己有修养,有德行。然后,再去在家庭中修炼自己,让家庭和谐和睦;再到所在的村子、地方,再到城邦、相当于省,再到国家、天下;这是一个一步步修炼的过程。
第五十五章
【原文】
含德之厚,比于赤子。 毒虫不螫,猛兽不据,攫鸟不搏。 骨弱筋柔而握固,未知牝牡之合而朘作,精之至也; 终日号而不嗄,和之至也。 知和曰常,知常曰明,益生曰祥,心使气曰强。 物壮则老,谓之不道,不道早已。
据:猛兽用爪抓物。
攫(jué)鸟:用脚爪猎取食物的猛禽,如鹰、隼等。
搏:扑击。
朘(zuì)作:男性的生殖器勃起。朘,男性的生殖器。
嗄(shà):噪音嘶哑。
和:阴阳二气合和的状态。此处为极其和谐之意。
益生:贪图生活享受。
祥:妖祥,不祥。
强:逞强,强暴。
壮:强壮,强大。
主题精炼:含德之厚
【译文】
怀有深厚德性的人,如同婴孩一样纯真。 毒虫不来刺他,猛兽不来抓他,凶恶的鸟不来扑击他。 他筋骨柔弱,可是小手抓东西很紧;还不懂男女交合之事,可是小生殖器勃然而起,这是精气充盈的缘故; 整天啼哭,嗓音却不会嘶哑,这是和气醇厚的缘故。 懂得和谐的作用,叫做恒常。认识到恒常的意义,叫做明智。贪图生活的享受,叫做灾祸。被欲念操纵了体力,叫做逞强。 事物过于壮盛就会衰老,这叫做不合常道,不合常道就会终结。
【解读】
本章以婴儿为喻,说明“精”与“和”统一,才能达致厚德境地。婴孩才出生就握紧双拳,意味着它生而通大道,大道的作用是大德。大德广远深厚,只可握而藏之、保之、持之,不可掉以轻心,不可须臾放弃。
【个人理解】
含德之厚,比于赤子。婴儿刚生下来的时候,无知无欲无为,可是慢慢的就开始有知了,就开始有了欲望,有为了。因为他受到了外界的引诱,就产生了内心的贪念,人就慢慢走上歧途。然后再慢慢的明道、正道、行道,再慢慢返璞归真,返本归元,这就叫做修炼。
第五十六章
【原文】
知者不言,言者不知。 塞其兑,闭其门; 挫其锐,解其纷; 和其光,同其尘。 是谓玄同。 故不可得而亲,不可得而疏; 不可得而利,不可得而害; 不可得而贵,不可得而贱。 故为天下贵。
知:明白,懂得。
兑:眼睛。
门:嘴巴。
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收敛了锐气,消解了纷争;调和了光芒,混同于尘垢。
玄同:玄妙的大同境界,此处指“道”。
主题精炼:知者不言
【译文】
真懂的人不多说话,夸夸其谈者往往不是真懂。 闭上眼睛收敛欲望,闭上嘴巴不妄言; 收敛了锐气,消解了纷争; 调和了光芒,混同于尘垢。 这叫做天人合一。 达到了这种境界,就谁也无从与他亲近,谁也无从与他疏远; 谁也无从让他得利,谁也无从让他受害; 谁也无从令他高贵,谁也无从令他卑贱。 因此他得到天下人的尊重。
【解读】
本章文字,蕴意很深,主要讲怎样保持常态的“和”。在老子看来,得“道”的圣人,能够“挫锐”、“解纷”、“和光”、“同尘”,达到“玄同”的最高境界。因此,他提醒人们,要加强自我修养,排除私欲,不露锋芒,超脱纷争,混同尘世,不分亲疏、利害、贵贱,以开阔、无偏见的心胸去对待一切人和物。
【个人理解】
玄同,是老子的一个很重要的观念,当一个人达到玄同的境界,就不会再有亲疏的分别、利害的分别、贵贱的分别,因为所有的事物都是道所生,生死相同、有无相同、贵贱相同,在明白大道后,他们都是一样的,没有区别。就好比一个小孩在玩一颗钻石,他可以随便丢来丢去,也不会在意,而当他慢慢长大,知道了这颗宝石的珍贵,他就会小心翼翼,还会担心这个宝石被人偷走,有了贵贱之分,渐渐失去了本真,而实际上,这颗宝石真的就和普通的石头有很大的区别吗?
第五十七章
【原文】
以正治国,以奇用兵,以无事取天下。 吾何以知其然哉?以此。 天下多忌讳,而民弥贫; 民多利器,国家滋昏; 人多伎巧,奇物滋起; 法令滋彰,盗贼多有。 故圣人云: “我无为而民自化; 我好静而民自正; 我无事而民自富; 我无欲而民自朴。”
正:正规,堂堂正正。也可理解为清静、无为之道。
奇:奇巧,诡秘。引申为奇谋诈略。
取:治理。
忌讳:禁忌,避讳。
民:一本作“人”,一本作“朝”。指人民、民众。
伎巧:技巧,智巧。
奇物:邪事,奇事。
自化:自我化育,自我发展。
主题精炼:治国之道
【译文】
用堂堂正正的方法来治理国家,用奇谋诈略来指挥作战,用不扰害百姓的办法来治理天下,才能取得成功。 我怎么知道是这样的呢?根据下面这些: 天下禁忌越多,百姓就越贫穷; 百姓的知识越多,国家就越混乱; 百姓的技巧越多,歪门邪风就越增长; 法令越繁苛,盗贼反而更多。 所以圣人说: “我无所作为,百姓就自我化育; 我爱好清静,百姓就自己端正; 我不张罗折腾,百姓就自然富足; 我没有过多欲望,百姓就自求淳朴。”
【解读】
老子主张以正道治国,以奇道用兵。治国是对待本土的百姓,必须堂堂正正、实实在在,不能耍花招、使心眼、搞伪诈。用兵则不然,它是一种诡秘、奇诈的行为,因而要想奇法、设奇计、出奇谋,要出奇制胜。“以奇用兵”实际就是要变化莫测、神出鬼没。
【个人理解】
老子在这里说明了,治理国家,需要顺应大道,不能过多的干预,干涉太多,反而会适得其反。顺势而为,顺应自然,百姓就能自然发展、淳朴富足。
第五十八章
【原文】
其政闷闷,其民淳淳; 其政察察,其民缺缺。 祸兮,福之所倚; 福兮,祸之所伏。 孰知其极?其无正也。 正复为奇,善复为妖。 人之迷,其日固久。 是以圣人方而不割,廉而不刿,直而不肆,光而不耀。
闷闷:昏昏昧昧的状态,有宽厚之意。
淳淳:一本作“沌沌”,淳朴厚道。
察察:严厉,苛察。
缺缺:狡黠,抱怨,不满足。
正:确定的标准。
妖:邪恶。
廉:锐利,棱角分明。
刿(guì):割伤。
直而不肆:直率而不无所顾忌。
光而不耀:明亮而不耀眼。
主题精炼:福祸相依
【译文】
人君政施宽厚,人民自然淳朴忠诚; 政施苛察,人民就会狡诈不仁。 灾祸啊,幸福依傍着它; 幸福啊,灾祸隐伏在它里面。 谁知道它的变化有没有终点?福祸没有确定的标准。 正常可再变为反常,善良可再变为邪恶。 人心的迷惑,由来已久了。 因此,圣人端庄方正而不伤人,棱角分明而不害物,直率而不无所顾忌,明亮而不光芒耀眼。
【解读】
本章讲的是政治、社会、人生方面的辩证法。国学大师冯友兰曾说:“从《周易》以降,即有辩证法的思想,但用一般的规律的形式把它表达出来,这还是老子的贡献。”
老子认为,对立面既然互相转化,也就很难确定事物矛盾的主次方面,这就是“其无正”。比如看乒乓球赛,一球之争,胜也胜得飞快,败也败得飞快;一会儿是这方主动,一会儿是那方占优势。你很难知道下一分钟下一秒钟,那个小球会飞到什么地方去。正是因为“其无正”,所以才“人之迷,其日固久”。
【个人理解】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任何事物都是可以相互转化的,当你认为这是一件好事的时候,也许下一秒就会发现它给你带来了祸端。当你认为灾祸来临的时候,却会发现其中蕴藏着福运。所以,任何事物都具有两面性,我们要用辩证的观念去看待它。在生活中也是一样,我们要学会中庸之道,不要过于张扬,也不能太过保守,要学会协调。
第五十九章
【原文】
治人事天,莫若啬。 夫唯啬,是谓早服; 早服谓之重积德; 重积德则无不克; 无不克则莫知其极; 莫知其极,可以有国; 有国之母,可以长久。 是谓深根固柢,长生久视之道。 于己,则无不胜。
治人事天:治人,治理人事;事天,事奉上天,又有保养天赋、养护身心之意。
啬(sè):吝惜,爱惜,保养,内敛。
早服:早做准备。
重积德:不断地积累禀赋。
母:根本,原则。
长生久视:长生久存。
主题精炼:治人事天
【译文】
治理人事,事奉天然,没有比谦虚内敛更重要的了。 只有谦虚内敛,才能让我们提早服从于道; 提早服从于道,就能不断积累德行。 不断积累德行,就没有什么不能克服的; 没有什么不能克服的,就无法估量他的力量, 具备了这种不可估量的力量,他才可以担负起治理国家的重任。 掌握了治理国家的原则和道理,才可以使国家长治久安。 这是加深与稳固国之根基,以求长生久存的道理。
【解读】
本章讲治国与养生的原则和方法。老子把吝啬当做修身养性的重要美德加以颂扬,而不是专指财物的吝惜。他认为,吝啬就是在精神上注意积蓄、养护、厚藏根基,培植力量。真正做到精神上的“啬”,只有靠积累雄厚的德。有了德,也就接近了道,这就与圣人治国联系到一起了。
在老子的思想中,所谓“不争”、“无欲”和“无为”,是所有生物均可采用的方式。而对于人类来说,要使这样的行为能够得到具体落实,则需要有比较坚强牢固的心理支撑点。关于“无为”的支撑点,老子在其他章已经反复提及,就是无欲。我们已经知道在老子心中欲望之源是:文字、技巧、发明、智慧、知识、权力、财货等,所以,老子在此所提到的消除和减少欲望的基本原则,就是“啬”的运用。
【个人理解】
莫若啬。为什么老子要我们谦虚内敛,注意精神上的积蓄、养护。现在很多人,在为人处世上锋芒毕露,不懂得谦虚内敛,可能会获得一时的风光、一时的成功,但却可能因为自己太过于招摇而导致无法获得长久的成功。因此,老子告诉我们,在治国、养生等等方面,我们一定要注重保存实力,厚积薄发,谦虚内敛,这样才能获得长久持续的发展。
第六十章
【原文】
治大国,若烹小鲜。 以道莅天下,其鬼不神。 非其鬼不神,其神不伤人。 非其神不伤人,圣人亦不伤人。 夫两不相伤,故德交归焉。
小鲜:小鱼。本句喻意为政之要重在安静无扰。
莅:临,治理。
神:显灵。
非:不唯,不仅。
两不相伤:神和圣人都不干扰人。
德交归焉:自然的禀赋全都得以回归。交,双双、先后、全都之意。
主题精炼:道莅天下
【译文】
治理大国,就像煎烹小鱼一样。 用大道来治理天下,那些鬼神就不能显灵了。 不仅鬼神都不显灵,鬼神也不能干扰人了。 不仅鬼神不会干扰人,圣人也不会干扰人。 鬼神和圣人都不干扰人,因此自然的禀赋就都回到人民身上了。
【解读】
本章主要讲治国的道理。其中,“治大国,若烹小鲜”一句大大有名,传颂甚广。这句话用了比喻的手法,以煎鱼喻治国。“烹小鲜”就是煎小鱼,小鱼很鲜嫩,用刀乱切或在锅里频频搅动,肉就碎了。这里是提醒执政者,治理国家也要像煎小鱼那样,切莫常常翻弄折腾。
【个人理解】
治理国家,若烹小鲜。为什么治理国家像烹饪小鱼一样呢?烹饪大鱼的时候,你可以随便翻炒,大鱼也不会松散,而小鱼太小,鱼肉太嫩,若是轻易翻炒,在锅里搅和来搅和去,就会把鱼肉翻烂,因此,治理国家的道理也是一样,不要经常去干扰人民,要像烹饪小鱼一样谨慎。
第六十一章
【原文】
大国者下流,天下之交,天下之牝。 牝常以静胜牡,以静为下。 故大国以下小国,则取小国; 小国以下大国,则取大国。 故或下以取,或下而取。 大国不过欲兼畜人,小国不过欲入事人。 夫两者各得其所欲,大者宜为下。
国:一本作邦。
牝:雌性,这里代指天下之母,天下都从其中得到发展的动力、资源。
下流:下游,水汇聚之处。谦虚的态度。
交:会集,会总。
或下以取:有时大国靠谦下而取信于小国。下,谦下。取,借为聚。
兼畜人:聚养人,即把人聚在一起加以养护。此处指网罗小国。
入事:侍奉,顺从,归附。
主题精炼:大者为下
【译文】
大国要如同大海一样居于低处,这样才能成为天下交会之地,天下都能从这里得到发展的动力、资源。 雌柔常以安静守定而胜过雄强,因为安静才可处于下位。 所以,大国对小国谦下忍让,就能取得小国的信赖; 小国对大国谦卑恭敬,就能见容于大国。 所以,有时大国靠谦下而取信于小国,有时小国因谦卑而取信于大国。 大国不过想要拉拢小国,小国不过想依附大国。 这样两者都能实现各自的愿望,而大国尤其应当谦下忍让。
【解读】
老子认为,国与国之间是否能和平共处,关键在于大国。所以,他才说大国要谦下,不可以自恃强大而凌辱、欺压、侵略小国。在老子看来,大国应该“知雄守雌”,像湖海一样,谦居下流,自处下位,天下才会乐于归附。
【个人理解】
小国以下大国,则取大国。在当今社会,我们经常看到这样的现象,一些小的国家,在大国面前表现得恭恭敬敬,十分谦卑,则大国就会对他们放松警惕,看似小国吃了亏,丢了面,但却获得了实实在在的经济利益。而有些小国,不愿意点头哈腰,就遭受了大国的报复,吃到了战争的苦头。这里并不是说要一味地讨好大国,而在于如果明明在实力上存在很大差距,要在这个社会上生存,还是需要审时度势,顺势而为。
第六十二章
【原文】
道者,万物之奥,善人之宝,不善人之所保。 美言可以市尊,美行可以加人。 人之不善,何弃之有? 故立天子,置三公,虽有拱璧以先驷马,不如坐进此道。 古之所以贵此道者何?不曰:求以得,有罪以免邪?故为天下贵。
奥:深,隐藏;庇荫。也可理解为隐秘不被人看见的地方。
美言可以市:美妙的言辞,可以换来别人的尊重和敬仰。
尊行可以加人:高尚的行为可以见重于人。
三公:中国古代朝廷中最尊显的三个官职的合称,即太师、太傅、太保。
拱壁以先驷马:拱壁,指双手捧着贵重的玉。驷马,四匹马驾的车。古代的献礼,轻物在先,重物在后。
求以得:有求即可获得。
主题精炼:善人之宝
【译文】
大道庇荫万物,是善良人的法宝,也是不善良的人的依靠。 美妙的言辞能换来别人的尊重,高尚的行为可以见重于人。 人就算有不善的,大道又怎么会舍弃他们呢? 所以人们拥立天子,设置三公,即使在四匹骏马所驾的座驾之前献上巨大的宝璧,也不如安安稳稳地进献这个大道。 古人为何重视这个大道呢?不正是说:有求即能获得,有罪即可免除吗?所以大道才为天下人所重视。
【解读】
老子认为,世人在“道”面前是一律平等的。清静无为的“道”,不但是善良的人的法宝,就是不善的人也必须依靠它生存。“道”保护善的人,但也不抛弃不善的人。它有求必应,有过必除。这是“道”的可贵之处。
【个人理解】
道,是善良人的宝贝,也是不善之人的依靠。所以,无论什么人,做了什么事情,都是在道之中。盗亦有道,正道、邪道、歪道、偏道都是道,道不抛弃任何一个人,这正是道的包容性。
第六十三章
【原文】
为无为,事无事,味无味。 大小多少。报怨以德。 图难于其易,为大于其细。 天下难事必作于易,天下大事必作于细。 是以圣人终不为大,故能成其大。 夫轻诺必寡信,多易必多难。 是以圣人犹难之,故终无难矣。
为无为,事无事,味无味:把无为当作作为,把无事当作有事,把无味当作有味。
大小多少:大生于小,多起于少。亦作把大看做小,把小的看做大;把多看做少,把少看做多之意。
不为大:是指有道的人不自以为伟大。
主题精炼:报怨以德
【译文】
所作为的,不刻意为之;做了事情,要自自然然;所品味的,要自然恬淡。 大事要从小处入手,繁杂的事情要从少的入手,要在怨恨仇怨发生前施德去预防。 解决困难宜从容易处入手,成就大事宜从细小处开始。 天下的难事,一定是从容易处做起的;天下的大事,一定是从细微处开端的。 所以圣人始终不自以为伟大,因此才能成就他的伟大。 轻易作出承诺的,一定很少能够兑现;把事情想得太容易的,一定会遭遇很多的困难。 因此圣人总把事情设想得困难些,所以永远没有办不成的事。
【解读】
“无为而无不为”,这是一种十分玄妙的方法论,也是一种高明的处世哲学。老子向来反对以繁琐的规章制度等,去捆缚人们的手脚,限制和扰乱人们的生活。他认为,不管是执政者还是普通人,要想有所作为,就必须顺任自然而采取行动,必须以平和的心态对待生活。在这里,老子特别提醒人们,做任何事情都有一个从小到大、由少到多、由易到难的过程。
【个人理解】
为无为,并不是说什么也不做,而是说做事情都是按照自然规律在做,不是刻意为之。就好比做事情,有些人会觉得我做了会不会有什么好处,我做的时候有没有人看到,做完了会不会有人抢了我的功劳。为无为的人,只会在内心觉得我该做了,做完我就走了,我不会考虑那么多,非常的单纯。因此,为无为是做,但是符合自然规律,自自然然,不刻意。
第六十四章
【原文】
其安易持,其未兆易谋; 其脆易泮,其微易散。 为之于未有,治之于未乱。 合抱之木,生于毫末; 九层之台,起于累土;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为者败之,执者失之。 是以圣人无为故无败,无执故无失。 民之从事,常于几成而败之。 慎终如始,则无败事。 是以圣人欲不欲,不贵难得之货; 学不学,复众人之所过,以辅万物之自然,而不敢为。
兆:迹象。
其脆易泮(pàn):物品脆弱就容易破损。泮,破除、打散、消解。
散:化解。
毫末:细小的萌芽。
累土:堆土。
为者败之,执者失之:妄为将招致失败,强求将会希望落空。
几:将要,马上。
慎终如始:指在最后阶段,也要像开始时一样谨慎。
学:这里指办事有错的教训。
复:反、扭转,引申为纠正。
主题精炼:未兆易谋
【译文】
局面安定时易于把握,事情尚无迹象时易于图谋; 事物脆弱时易于破除,事物微细时易于化解。 要在事情尚未发生时就处理妥当,要在祸乱尚未出现时就控制到位。 合抱的参天大树,是从细小的幼苗长成的; 很高的巍峨楼台,是从堆积土块开始的; 千里的行程,是从脚下走出来的。 任意妄为将会招致失败,执著强求将会使希望落空。 因此,圣人无所作为,也就不会招致失败;无所执著,也就不会使希望落空。 人们做事情,总是在即将成功时失败。 如果在最后阶段,能像开始时那样谨慎,也就不会失败了。 因此,圣人想要追求的就是没有欲望,不苛求那些稀有的珍宝; 想学的就是别人所不想学的知识,来补救众人所犯的过错,以此助成万物自然禀性的状态,而不妄加干预。
【解读】
老子认为,人们应该了解这个过程,对可能出现问题的环节予以特别关注,以杜绝祸患。他从“大生于小”的观点出发,形象地说明了“合抱之木”、“九层之台”、“千里之行”等大事物、大举动,都是以“生于毫末”、“起于累土”、“始于足下”等小事物、小行为开端的。同时,他也告诫人们,做任何事情都必须具有顽强的毅力,从小事做起。只有打好坚实的地基,才能平地起高楼。
【个人理解】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有远大的目标,要从当下的每一件小事开始做起,不能好高骛远。老子同时也告诉我们,慎终如始,则无败事。现在很多人,常常在事情将要成功时功亏一篑,这就是无法做到慎终如始的原因,在做一件事的时候,可能开始的时候是很有耐心的,很谨慎的,可是做着做着,觉得太慢、自己已经会了,就开始放松警惕,想一些小伎俩,最终导致前功尽弃。因此,无论做什么事情,我们都要牢记老子的教诲,从小事出发,做好每一件小事,其次,要始终如一,做到慎终如始。
第六十五章
【原文】
古之善为道者,非以明民,将以愚之。 民之难治,以其智多。 故以智治国,国之贼; 不以智治国,国之福。 知此两者亦稽式。 常知稽式,是谓玄德。 玄德深矣,远矣,与物反矣,然后乃至大顺。
明:智巧,伪诈。
愚:敦厚、朴实,无巧诈之心。
智:巧诈,奸诈。不是指智慧、知识。
贼:伤害,贼害,祸害,祸患。
稽(jī)式:法式,法则,一本作“楷式”。
与物反矣:反,通返。此句意为“德”和事物一起复归于真朴。
大顺:完全顺乎自然。
主题精炼:将以愚之
【译文】
古代善于奉行大道的人,不是鼓励人民耍小聪明,而是教导人民淳厚、朴实、谦卑。 人民之所以不好管理,是因为他们智巧、伪诈的心机太多。 靠智巧、伪诈来治理国家,那是国家的祸患; 不用智巧、伪诈来治理国家,那是国家的福气。 懂得了这一反一正两种治国方式的差别,就是明白了治国的法则。 总是处于明白法则的状态,就叫做最高的德性。 这个最高的德行深不可测,远不可及,与万物一起复归于真朴,这样之后才能完全顺乎自然规律。
【解读】
本章主要讲为政的原则。其中有“非以明民,将以愚之”、“民之难治,以其智多”数句,若停留在文字的表面意思上,难免会认为老子所讲的是“君人南面之术”,也就是“为统治阶级出谋划策,而且谋划的都是阴险狡诈之术”。对于这种观点,我们不敢苟同。
【个人理解】
老子在本章说明了一个社会现象,就是民之难治,以其智多。现在我们老是强调学习知识,而从小就没有重视道德教育,导致很多人从小就只追求分数,追求知识,人情世故十分缺失,这实际上是一种本末倒置。知识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要先有德。
第六十六章
【原文】
江海所以能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故能为百谷王。 是以圣人欲上民,必以言下之; 欲先民,必以身后之。 是以圣人处上而民不重,处前而民不害。 是以天下乐推而不厌。 以其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百谷王:百川峡谷所归附的地方。王,归附。
上民:居于人民之上。即统治人民。
下:谦下。
重:重负,负担。这里指累、有负担、不堪重负。
推:推戴,拥护。
厌:厌恶,嫌弃。
主题精炼:不争之争
【译文】
江海之所以能成为百川汇聚之地,是因为它甘居百川的下游,这样才能让百川归往。 因此,圣人若想抗下带领人民的责任,一定要言辞谦卑; 若要居于人民之前,一定要退身于后。 如此,圣人位居人上,而人们不觉得有负担;站在人前,而人们不觉得有妨碍。 于是,天下人都愿意推崇而非嫌弃他。 正因为他不与人相争,所以天下没有人愿意与他相争。
【解读】
在老子看来,执政者应该处下、居后,这样才能对百姓宽厚、包容。“圣人”要“处下”,是老子的一贯主张。他曾在前文中,借大国与小国关系,讲了“大者宜为下”的道理。本章则用江海来比喻人的处下、居后,同时也以江海象征人的包容、大度。
本章还讲了“不争而争”的哲学。碰到好事,圣人从来不捷足先登,总是让老百姓先得到好处,老百姓没有吃饱他们不吃,老百姓没有穿暖他们不穿。他们不与民争食,也不与民争衣,所以,百姓都很推崇他们。结果他们众望所归,被大家推向前台,甘愿让他们做领导,服从他们的调度,接受他们的指挥。正因为他不争,所以天下没有哪一个愿意与他相争。
【个人理解】
以其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这句话经常被解读为正因为他不争,因此天下没有人能够与他相争。这样解读明显是与老子的意图相背的,老子怎么可能用这句话来告诉大家,只要不争,就没人能够与你争呢?这岂不还是在倡导大家去争。因此,这句话的意思是,你居于圣人之位,承担巨大的责任,先天下之人,为天下人抗下责任,你不去与天下人争名夺利,天下人因此推崇你,拥护你,根本不愿意去与你相争。
第六十七章
【原文】
天下皆谓我大,似不肖。 夫唯大,故似不肖。 若肖,久矣其细也夫。 我有三宝,持而宝之。 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 慈,故能勇; 俭,故能广; 不敢为天下先,故能成器长。 今舍慈且勇,舍俭且广,舍后且先,死矣。 夫慈,以战则胜,以守则固。 天将救之,以慈卫之。
大:非常大。“道”之大,至大无外,包含一切在内。
似不肖:不像任何具体的事物。肖,相似。
三宝:指三件法宝或三条原则。
俭:俭约,指要收敛并约束欲望。
广:大方。也有推扩之意。
器长:万物的首长,这里指众人的领袖。
且:取。
后、先:后,退让。先,争先。
主题精炼:我有三宝
【译文】
天下人都说我讲的“道”太大了,似乎不像任何具体事物。 正因为它太大,所以才不像任何具体事物。 如果它像任何一种具体事物,也就变得渺小了。 我有三件法宝,固守且小心珍藏着。第一件是慈爱,第二件是俭约,第三件是不敢居于天下人的前面。 对人慈爱,所以能产生勇气; 有了俭约,所以能大方; 不敢居于天下人的前面,所以能成为众人的领袖。 如果舍弃了慈爱,而一味地好勇斗狠;舍弃了俭约,而一味地铺张浪费;舍弃了甘居人后,而总是站在众人前面,就会走向死亡。 慈爱的人,用来作战就能获胜,用来防守就能巩固。 上天要救助一个人,就用慈爱来呵护他。
【解读】
本章是对《德经》三十八章以来的一个小结,讲的是“道”的原则在政治、军事方面的具体运用。老子说,“道”的原则有三条(即三宝),就是:“慈”,即爱心加上同情心;“俭”,即含藏培蓄,不奢侈,不妄为;“不敢为天下先”,即“谦让”、“不争”。执政者若能善用这三条原则,就能取得非常好的效果;否则,便会自取灭亡。
【个人理解】
慈,故能勇。为什么慈爱,会有勇气呢?自古以来,不是说慈不掌兵吗?其实大家可以想想母亲,母亲在爱护孩子上就表现出来慈爱,如果有谁要伤害她的孩子,她就会立刻警戒起来,变得无所畏惧,为母则刚,就是这个道理。所以,慈爱,才是最深最持久的勇气之源。
第六十八章
【原文】
善为士者不武, 善战者不怒, 善胜敌者不与, 善用人者为之下。 是谓不争之德, 是谓用人之力, 是谓配天之极也。
士:即武士,此处特指将帅。
不武:不崇尚武力。
不怒:不轻易发怒。
不与:不争,不正面冲突。
配天之极:顺应天意,登峰造极。
主题精炼:不争之德
【译文】
古代善于做将帅的人,不崇尚武力; 善于打仗的人,不轻易发怒; 善于克敌制胜的人,不与敌人正面纠缠; 善于用人的人,对人态度谦下。 这叫做不与人争的品德, 这叫做利用别人的力量, 这叫做登峰造极,与天同在。
【解读】
这一章主要讲了用兵的战略战术和用人的原则,意在阐明上一章所讲的“夫慈,以战则胜,以守则固”的道理。老子要求人们不逞强好勇,不轻易被激怒,要避免和敌人正面冲突而以智取胜,要善于借助他人的力量,以不争的方法达到争的目的。在老子看来,这是符合天道的,是自古皆然的最高准则。
【个人理解】
本章可以看作在讲用兵之道,同时也可以看作是老子在继续告诉我们不争的力量,当你不争的时候,一切行动都是本着良心、随着本性而为的时候,你就不再有那么多的分别之心,也就少了那么多烦恼怨念,内心就会变得平静而强大。这一点我也深有体会,现在有很多人害怕工作上做错事,害怕领导的责骂,其实,我只要是本着自己的良心,用了认真的态度去完成了工作,我就对得起自己,不管是面对领导,还是面对工作,我也不会担心过度,不会心惊胆战,我做了,无愧就行。
第六十九章
【原文】
用兵有言: 吾不敢为主,而为客, 不敢进寸,而退尺。 是谓行无行,攘无臂, 执无兵,扔无敌。 祸莫大于轻敌,轻敌几丧吾宝。 故抗兵相加,哀者胜矣。
为主:主动进击,攻打敌人。
为客:被动退守,不得已而应敌。
行:行列,阵势。
攘:奋臂。
兵:兵器,武器。
扔:面临,面对。
宝:指三宝,即慈爱、俭约、不敢为天下先。
抗兵相加:敌对双方实力相当。
哀:慈悯,悲愤,哀痛。
主题精炼:哀兵必胜
【译文】
善于用兵的人常常这么说: 我不敢主动进犯,而宁愿采取守势; 不敢前进一寸,而宁愿后退一尺。 这就叫用兵行军,你看不到我的行列;我击退敌人的时候,你看不到我挥臂; 虽然有兵器,却像没有兵器可以执握一样。虽然击退敌人,却没有把它当作敌人; 没有任何祸患比轻敌更大的了,轻敌将会令我丧失天道。 所以,当敌对双方实力相当的时候,慈悯悲愤的一方可以获胜。
【解读】
本章是从军事学的角度,谈以退为进的处世哲学,意在阐明哀、慈、柔的道理,以明不争之德。老子认为,战争应以守为主,以守而取胜,表现了其反对战争的思想,同时也表明了其处世哲学中的退守、居下原则。
【个人理解】
哀者胜矣,用兵打仗,我们要像办丧事一样,那些好战之徒,违背了天道,等待他们的只有失败的命运。就像当年侵华的日本人,当时很多中国人莫名心里就有一种他们只是来一阵子的心理,不会长久,因为他们穷兵黩武、烧杀掳掠,违背了天道,最后的结果也是符合的大道,他们最终无条件投降,成为了日本历史上永远的耻辱。
第七十章
【原文】
吾言甚易知,甚易行。 天下莫能知,莫能行。 言有宗,事有君。 夫唯无知,是以不我知。 知我者希,则我者贵。 是以圣人被褐怀玉。
言有宗:言论有宗旨。宗,宗旨、主旨。
事有君:办事有一定的根据。君,根据。
无知:不理解。一说指自己无知。
我知:理解我。
则:效法。
被褐:被,穿着。褐,粗布,引申为粗布衣服。
怀玉:怀里揣着美玉,此处指胸中满怀知识和才能。玉,美玉,引伸为知识和才能。
主题精炼:被褐怀玉
【译文】
前人所讲的话很容易理解,很容易施行。 天下人却没有办法理解,也没有办法施行。 不同的主张各有宗旨,不同的行为各有根据。 只有那些无知无欲的人,才不会到处去要人家知道他。 理解道的人很少见,能效法道的人就更显珍贵了。 因此,圣人总是外穿粗布衣服,怀内揣着美玉。
【解读】
老子提出的一系列政治主张,很容易理解、很容易实行,却没有人理解和实行。这使得他不免流露出对当时的执政者的失望情绪。其实,老子的那一套治天下的理想,只有他幻想中的“圣人”才能实现。因为任何治国方案,都必须适应执政者的利益,否则,他们便不会采纳,更不会去遵行。
老子所提出的静、柔、俭、慈、无为、不争等,都是合乎道、本于自然的主张,理应是容易被理解、被遵行的。然而,人们却贪图名利,急于躁进,因而不能理解和遵行。
【个人理解】
知我者希,则我者贵。是以圣人被褐怀玉。了解道的人越少,就越显得效法道的人的珍贵。我们了解道,领悟了道,就要更加得保护好他,不要大肆去宣张,因为想了解的人自然会来了解,不想了解的人,即使学习过道德经,也不会去效法,我们要想穿着粗布大衣一样,保护好怀揣的大道。
第七十一章
【原文】
知不知,上; 不知知,病。 圣人不病,以其病病, 夫唯病病,是以不病。
知不知:知道却不自以为知道。
上:上等,高明。
不知知:不知道却自以为知道。
病病:以病为病,即把缺点当作缺点。病,毛病、缺点。
主题精炼:病病不病
【译文】
知道却不自以为知道,这是很高明的; 不知道却自以为知道,这就是缺点了。 有道的圣人没有缺点,因为他知道把缺点当作缺点。 正是因为他把缺点当作缺点,所以他能够避免这些问题。
【解读】
这一章短小精微、堪称经典的格言,其论述的核心问题是“人贵有自知之明”。
【个人理解】
知不知,上。一个人,就算他很知道,但他仍然谦虚谨慎,因为他知道,就算我已经很知道了,但也还有我不知道的部分,这才是最上的境界。现在科学也证实了这一点,我们正常会认为,你知道的知识越多,不知道的知识就会越少,然而事实刚好想法,当你只有一知半解的时候,你会觉得我差不多都懂了,然而,当你深入了解,学得越多的时候,你会发现,其实,这其中还有很多我没法了解。就好比你看一块木头,当你不是很清楚的时候,你只知道他是树上的一块木头,就如此简单,然后当你深入去了解,你会发现,他其中还有气管、运输水的管道,再深入,会发现细胞、原子等等。了解越深,会发现自己不知道得越多。
第七十二章
【原文】
民不畏威[1],则大威[2]至。 无狎其所居,无厌其所生。 夫唯不狎,是以不厌。 是以圣人自知不自见,自爱不自贵,故去彼取此。
[1]威:指统治者的镇压和威慑。
[2]威:指人民的反抗斗争。其带来的祸乱的严重程度,令人难以想象。
狎:狎通闸,意为截断、关闭。一为压迫、阻塞之意。狎通狭。
不厌:指人民不厌恶、反感统治者。
自见:自我显扬,自我表现。
自贵:自显高贵。
主题精炼:民不畏威
【译文】
人民不畏惧权威,那么大的祸乱就要降临了。 不要打断人民的日常生活,不要阻塞人民的谋生之路。 只有不压制人民,才不会招来人民的厌恶。 因此,有道的圣人了解自己却不自我表现,爱惜自己却不自视高贵。所以,应舍弃那些“自见、自贵”的错误做法,采取这些“自治、自爱”的正确态度。
【解读】
本章接续前章,仍讲自知之明的问题。不过,这里着重讲执政者要有自知之明,反对采取高压政策,反对无限度地压榨人民。老子认为,人民一旦不再畏惧执政者的高压统治,那么轰轰烈烈的反抗暴力的斗争就要爆发了。他希望执政者要自知、自爱,要抛弃自见和自贵,这样也就不会遭致人民的反抗。
【个人理解】
是以圣人自知不自见,自爱不自贵,故去彼取此。中国人一直在强调我们要自爱,也就是自己爱自己,而西方的观念是让我们要爱别人。一个人,如果连自己都不爱,他怎么会学会爱别人,因此,自爱是最根本的。
第七十三章
【原文】
勇于敢则杀,勇于不敢则活。 此两者或利或害。 天之所恶,孰知其故? 是以圣人犹难之。 天之道,不争而善胜,不言而善应,不召而自来,坦然而善谋。 天网恢恢,疏而不失。
敢:勇敢,刚毅,坚强。
不敢:柔弱,软弱,谨慎。
或利或害:一个于己有利,一个对已有害。
圣人犹难之:就连圣人在这件事情上也犯难。另一种解释为,圣人也难以解说这一问题。
天之道:自然的法则。
(chǎn)然:坦然,安然。
天网恢恢:天网指自然的范围。恢恢,广大、宽广无边。
疏而不失:虽然疏落却并不会有任何遗漏。疏,稀疏、疏落。
主题精炼:天网恢恢
【译文】
果决刚毅而勇于敢作敢为,就会惹祸被杀;谨慎小心而勇于自我克制,就能全身保命。 这两种做法一个于己有利,一个对己有害。 上天所憎恶的,谁知道其中的原因? 因此就连圣人在这些事情上也慎之又慎,难以决断。 自然的法则是,不斗争而善于取胜,不言语而善于响应,不召唤而自动到来,坦然而善于安排筹划。 自然的罗网广大无边,虽疏疏落落却无任何遗漏。
【解读】
在这里,老子讲了自然无为的人生哲学,细细读来,颇能启迪人的心灵。第一层的意思是柔弱胜刚强,第二层的意思是天道自然无为。这两层意思之间是相互沟通、一体承之的。
在老子看来,自然的规律是柔弱不争的。因此,同样是勇,利与害大相径庭。勇气建立在妄为蛮干的基础上,就会遭到杀身之祸;勇气建立在谨慎的基础上,就可以活命。
人们立身处世是不能违背自然规律的。“勇于敢”是不遵循自然规律的肆意妄为,并不仅是我们现在所说的勇敢坚强的含义。“勇于不敢”是顺应自然规律,不以主观意志取代客观实际,并不是懦弱和软弱的代名词。毫无疑问,我们立身行事,宜选择后者而抛弃前者。
【个人理解】
天网恢恢,疏而不失。现在我们都倡导法治,法网恢恢,而实际上法律并不能规范我们所有的行为,有些行为,虽然不违法,但是却也不是什么好的行为,因此,我们还需要有道德来约束。老子这里说天网恢恢,疏而不失,天道作用在各个方面,即使你没有违法,但如果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天道也会在某个时间给他相应的惩罚,因果循环,天道轮回。
第七十四章
【原文】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若使民常畏死,而为奇者,吾得执而杀之,孰敢? 常有司杀者杀。 夫代司杀者杀,是谓代大匠斲。 夫代大匠斲者,希有不伤其手矣。
为奇:指为邪作恶、为非作歹之人。奇,奇诡、诡异。
执:捉住,拘押。
司杀者:指专管杀人的人,即行刑者。
代:代替。
斲(zhuó):砍,削。
希:同“稀”,少。
主题精炼:民不畏死
【译文】
若人民不畏惧死亡,则以死来恐吓他们又有何用? 若人民真的害怕死亡,对于为非作歹者,我就把他抓来杀掉,谁还敢为非作歹? 通常应当由老天来惩罚他们, 代替自然 去杀人,好比代替高明的木匠砍木头。 代替高明的木匠砍木头的人,很少有不砍伤自己手的。
【解读】
老子在这一章中,主要讲了自己的政治主张。他认为,当时的执政者施行苛政和酷刑,压制人民,滥杀无辜,有朝一日人民不堪忍受,就不会再畏惧死亡。
正所谓“司杀者杀”,在老子看来,人的自然死亡是由天道掌管的,但残暴无道的执政者却把人民推向死亡线上,这从根本上悖逆了自然法则。因此,老子对于当时严刑峻法,逼使人民走向死途的现象,提出了严正的批评与抗议。
【个人理解】
老子认为,谁也不能代替自然去杀人,人是自然生、自然死,若是有人代替自然去杀人,自然会反过来受到伤害。就好比安乐死,为什么我们不提倡安乐死,如果安乐死合法,大家可以想想,一个有钱人在临终的时候,为了活命花费很多钱,子女们为了早点得到遗产就会将他安乐死;一个穷人,没钱看病,既然没钱,干脆就把他安乐死。这样一来,社会上就会出现很多乱糟糟的现象,造成很多可怕的事。
第七十五章
【原文】
民之饥,以其上食税之多,是以饥。 民之难治,以其上之有为,是以难治。 民之轻死,以其上求生之厚,是以轻死。 夫唯无以生为者,是贤于贵生。
有为:有所作为,强作妄为。引申为施行繁苛之政。
以其求生之厚:由于统治者奉养过于丰厚奢侈。
无以生为:不要使生活上的奉养过于丰厚。另一解释是,不刻意求生。
贤:胜过、超过之意。
贵生:厚养生命,过分追求生活享受。另一解释是,重视生命。
主题精炼:无以生为
【译文】
人民陷于饥饿,是由于统治者吞吃赋税太多,所以才陷于饥饿。 人民不好治理,是由于统治者喜欢有所作为,因此才不好治理。 人们把死看得很轻,是由于统治者奉养过于丰厚,因此才把死看得很轻。 只有不使奉养过于丰厚的人,才比过分追求生活享受的人高明。
【解读】
在上一章中,老子对严苛的政治压迫进行了无情的抨击,要求执政者善待民众。这一章里,他又对繁重的经济剥削进行了指责,对执政者提出了严正警告。
老子揭示了老百姓与执政者之间的矛盾对抗。他认为,宽容的政治,比暴虐的政治要高明得多。因为执政者赋税太重,多行暴政、贪图奢侈,人民就会因此遭受饥饿、难以治理、轻视死亡,终而铤而走险、纷纷造反,执政者也就面临倒台、死亡的命运了。
【个人理解】
民之难治,以其上之有为,是以难治。为什么统治者有为,民却会难治呢?有为,理解为有所作为,但是统治者的有为,往往是施行一些不符合自然规律的政令,比如人民在秋收的时候,安排他们去打仗,人民在修养生息的时候,搞得民不聊生,因此,这样的有为就会导致人民怨声载道,无法正常生存,从而起来造反。
第七十六章
【原文】
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坚强。 万物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 故坚强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 是以兵强则不胜,木强则折。 强大处下,柔弱处上。
柔弱:指人活着的时候身体柔软。
坚强:指人死了以后尸体僵硬。
万物草木:万事万物,一草一木。借指除人之外的任何事物。
柔脆:脆弱。
枯槁:用以形容草木的干枯。
死之徒:属于死亡的一类。徒,类的意思。
生之徒:属于生存的一类。
主题精炼:兵强则灭
【译文】
人活着的时候身体是柔软的,死了以后尸体就变得僵硬。 万物草木活着的时候都很柔软脆弱,死了以后就干枯变硬了。 所以,坚硬的东西属于死亡一类,柔弱的东西属于生存的一类。 因此,兵势强大就会灭亡,树木高大就会摧折。 所以,强大的居于劣势,柔弱的处于优势。
【解读】
在这一章中,老子通过一些常见的生活现象,反复论证了这样一个观点:柔弱胜刚强。贵柔、处弱,是老子的一贯主张。他以直观的眼光,从自身的经验出发,看到了人刚生下来的时候身体是柔弱的,死了之后就变得坚硬了;草木刚长出来的时候也是柔弱的,死了以后就变得枯槁了。
由此,老子得出结论:世界上的东西,凡是刚强的都是死的一类,凡是柔弱的都是生的一类。将这个观点运用到为人处世上,老子认为,人生在世,不可逞强斗胜,而应柔顺谦虚,有良好的处世修养。可以说,这种对社会与人生的深刻洞察,正是老子贵柔、处弱思想的根源。
【个人理解】
强大处下、柔弱处上。我们经常说要自强,为什么老子却说强大处下,柔弱处上呢?其实这里的上下,并不是一种静态的,强大的一定处于下风、柔弱的一直处于上风。就好比一个老板,他一直很强势,经常发脾气,他再怎么发脾气,下面的人也习以为常,不会觉得有多大事。而如果一个经常不发脾气的人,他偶尔发一次脾气,其他人就会重视,认真去对待,是不是自己有什么问题。
第七十七章
【原文】
天之道其犹张弓与? 高者抑之,下者举之; 有余者损之,不足者补之。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 孰能有余以奉天下?唯有道者。 是以圣人为而不恃,功成而不处,其不欲见贤。
天之道:自然界的规律、法则。
抑:抑制,压低。
损:抑损,消减。
人之道:人类社会的规律、法则。
奉:供给,供奉。
恃:仗恃,倚仗。这里指不仗恃己力。
处:居。这里指自居有功。
见贤:表现自己的智慧和才干。
主题精炼:为而不恃
【译文】
自然的法则,不是很像拉弓弦吗? 拉高了就把它压低一些,拉低了就把它抬高一些; 拉得过满了就放松一些,拉得不够满就补充一些。 自然的法则,是削减有余的而补益不足的。 人世的法则就不是这样了,它是削减不足的来供给有余的。谁能削减有余的,来供给天下的不足呢?只有领悟了自然法则的人才能做到。 因此,圣人有所作为而不自恃己力,有所成就而不自居有功,这是他不想表现自己的智慧和才干。
【解读】
在本章中,老子将“天之道”来与“人之道”进行了对比,主张“人之道”应该效法“天之道”,透露出一种朦胧的、模糊的平等与均衡的社会理想。
老子把自然界保持生态平衡的现象,归之于“损有余而补不足”。因此,他要求人类社会也改变“损不足以奉有余”的不合理、不平等的现象,“损有余以奉天下”。这体现了他的社会财富平均化和人类平等的观念。
【个人理解】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就像高山流水,水总是往空虚处留,装满水的杯子总是会溢出来。因此,常怀抱空虚,才能有所长进。而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那些富人越富,穷人越来越穷,这是正常的吗?其实,这些在老子看来都是不符合天道的,富贵本无错,有德才能配得上,当今社会可以看到很多有钱的人,因为无德,最终身败名裂、丧尽家财,可见我们需要不断修炼,不能德不配位。
第七十八章
【原文】
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 以其无以易之。 弱之胜强,柔之胜刚, 天下莫不知,莫能行。 故圣人云: 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 受国不祥,是谓天下王。 正言若反。
无以易之:没有什么能够替代它。易,替代、取代。
受国之垢:承担国家的屈辱。垢,屈辱。
受国之不祥:承担国家的祸患。不祥,灾难、祸害。
正言若反:正面的言论如同反话一样。
主题精炼:正言若反
【译文】
天下没有什么比水更柔弱的了,而攻击坚固强大之物,却没有什么可以比得过它。 因为它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替代的。 弱小的胜过强大的,柔软的胜过刚强的。 天下没有人不懂得这个道理,却没有人能践行。 所以圣人说: 承担国家的屈辱,叫做国家的君主; 承担国家的祸患,叫做天下的君王。 这些正面的言论听起来如同反话一样。
【解读】
本章先是以水为例,说明弱可以胜强、柔可以胜刚的道理。老子之所以举水的例子是人们日常生活中最常见的。前面曾讲到“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可与此处联系起来阅读。
篇末“正言若反”一句,则高度概括了老子相反相成的辩证法思想,其涵义十分深刻、丰富。
【个人理解】
正言若反,老子在这一章中,告诉我们柔弱可以胜刚强,这是一个天下皆知的道理,然而,能够践行的人却寥寥无几。圣人说,只有承担国家的屈辱,才能叫国家的君主,这些话听起来就好像是反话一样,没有多少人回去践行。我们在这一章可以学习到,有时候我们听到一些话,一些观念,不要急着去反驳它,时刻记住正言若反,虚心思考,科学求证,再去分辨,只有实践才能明白其中的道理。
第七十九章
【原文】
和大怨,必有余怨,安可以为善? 是以圣人执左契,而不责于人。 有德司契,无德司彻。 天道无亲,常与善人。
左契:收债的凭证,借据的存根。契,契约、借据。
责:讨债,索取。
司契:掌管借据的人。司,主管。
司彻:掌管税收的人。
无亲:没所偏爱。
主题精炼:天道无亲
【译文】
调和了深仇大怨,必定还留下余怨,这怎能算是妥善的解决办法呢? 因此,圣人掌管着借据的存根,却不去向人索取偿还。 有德之人如同掌管借据的人一样宽而不取,无德之人如同掌管税收的人一样苛求索取。 自然的规律对谁都不偏爱,总是伴随着有德之人。
【解读】
在这一章中,老子警告执政者不可蓄怨于民,不要激化与老百姓之间的矛盾。因为蓄怨太深,就难以和解;用税赋去榨取百姓,用刑法去钳制百姓,都会惹民怨愤。所以,为政者应该像有道的圣人那样,行“无为”之治,以“德”化民,给予而不索取,不扰害百姓。
老子还提出了“执左契而不责于人”的观点,希望那些剥削者积德行善,不要扰害他人,以得到天道的庇护。天道“无亲”,对万事万物都非常公正,并非是对哪一人、哪一物有特殊的照顾。行善的人之所以得到“天”的帮助,是其顺应自然规律并不懈努力的结果。
【个人理解】
和大怨,必有余怨,安可以为善?调解了深仇大恨,还会留下余怨,这算是好事吗?老子其实在告诫我们,我们要预防与别人结下大怨,不要处处不饶人,尽量与他人不产生深仇大恨,即使被别人冒犯,或者产生了不可解决的问题,尽量多了解,以德报怨。
第八十章
【原文】
小国寡民。 使有什伯之器而不用,使民重死而不远徙。 虽有舟舆,无所乘之; 虽有甲兵,无所陈之; 使民复结绳而用之。 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 邻国相望,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
小国寡民:使国家变小,使人民变少。
使:即使。
什伯:极多,多种多样。
重死:看重死亡,不轻易冒生命危险去做事,亦即爱惜生命。
徙:迁移、远走。
舆:车子。
甲兵:铠甲和武器,泛指武器装备。
陈:陈列,引申为布阵交锋。
结绳:文字产生以前,人们用绳子打结的方法来记事。
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使人民能吃上香甜的饭菜,穿上漂亮的服饰,拥有安定的住所,在习俗中怡然自乐。
主题精炼:小国寡民
【译文】
使国家小一点,让人口少一点。 即使有各种各样的器具也不使用,使人们爱惜生命而不往远处迁移。 虽有船只、车辆,却没有必要乘坐; 虽有铠甲兵器,却没有机会陈列。 使人们重新以结绳来记事。 使人们吃得香甜,穿得漂亮,住得安适,过得习惯。 国与国之间互相望得见,鸡犬的叫声相互听得到,但人们到老死,也不互相往来。
【解读】
这一章,老子为他理想中的“国家”绘就了一幅美好蓝图,一幅充满田园气息的欢乐图。他用淡然的笔墨,着力描绘了“小国寡民”的农村社会生活情景,表达了他的社会政治理想。老子面对急剧动荡变革的社会现实,感到一种失落,便开始怀念远古蒙昧时代结绳记事的原始生活,这是一种抵触情绪的发泄。
【个人理解】
甘其食,美其服。这里并不是说要吃美味珍馐,穿华装丽服,而是不管吃什么清淡简单的食物都觉得是美味;不管穿什么粗布简单的衣服都觉得是好看的。是让我们回归简单快乐的生活,就像一些商人,他们经常出入高级酒店,品尝山珍海味,然而,却没法用心去感受食物的真味,食物穿肠而过,最后还不如平平淡淡粗茶淡饭让人舒服。
第八十一章
【原文】
信言不美,美言不信; 善者不辩,辩者不善; 知者不博,博者不知。 圣人不积,既以为人,己愈有; 既以与人,己愈多。 天之道,利而不害; 圣人之道,为而不争。
信言:真实可信的话。
善者:善良的人。
辩:巧辩,花言巧语,能说会道。
博:广博,渊博。
圣人不积:有道的人不自私,没有占有的欲望。
有:充实。
多:与“少”相对,这里指丰裕。
利而不害:使万物得到益处而不加以伤害。
道:法则,这里指行为准则。
主题精炼:利而不害
【译文】
真实可信的话不动听,动听的话不真实可信; 善良的人不巧辩,巧辩的人不善良; 真懂的人不卖弄自己渊博,卖弄自己渊博的人不是真懂。 圣人不存占有之心,尽量帮助别人,自己反而更充实; 尽量给予别人,自己反而更丰裕。 自然的法则,是利成万物而不加伤害。 圣人的行为准则,是施惠于人而不与之争利。
【解读】
本章是全书的正式结束语,采用了格言警句的形式。前三句讲人生的主旨,后两句讲治世的要义。本章的格言,可以作为人类行为的最高准则,例如信实、讷言、专精、利民而不争。人生的最高境界是真、善、美的结合,而以真为核心。
老子在一开头就提出了信与美、善与辩、知与博三对范畴,实际上讲的是真假、美丑、善恶的问题。他试图说明某些事物的表面现象和其实质往往并不一致,其中包含着丰富的辩证法思想,是评判人类行为的道德标准。
【个人理解】
圣人之道,为而不争。经常有人说老子的态度是消极的,要我们无为,无为被误解为什么都不做,用现在的话叫做躺平。在道德经的最后一章,老子却说,要我们为而不争。要为,但是不能有争名夺利的这种思想。这不是前后矛盾吗?其实,无为并非是什么都不做,而是不要违背自然规律,在顺应自然规律的前提下,承担自己的责任,做好自己的事情,但不要为了某些虚无的名利去做事,这就是为人处世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