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皮《中国法律史》西政教材 秦朝的法律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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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朝的法律制度（公元前221年~公元前207年）

• 秦朝法律思想
  • “事皆决于法”（理想）——“事皆决于上”（实践）
    • 事皆决于法：令尊于君
    • 事皆决于上：统一全国法制，皇帝有全国最高立法权
  • 以法为教，以吏为师（韩非子，执法思想）
  • “一切皆有法式”
    • 法网过密
  • “循名责实”（理想）——“循名责名”（现实）
  • 一断于法（导致亲亲尊尊之恩绝）
• 秦简与秦法
  • 秦法律类简牍的出土
    • 睡虎地秦简=云梦秦简
      • 包括4类法律文献
        • 1.秦律十八种
          • 比较完整的律文
        • 2.秦律杂抄
          • 对律文的摘录
        • 3.《法律答问》
          • 以问答的形式对律文（尤其是刑律）进行解释
        • 4.《封诊式》
          • 侧重于狱讼，包括文书程式和案例
    • 里耶秦简
      • 秦朝洞庭郡迁陵县政府档案
    • 岳麓秦简
      • 奏谳书、一大批律令
      • 不见于睡虎地秦简的有：具律、狱校律等
  • 秦朝的立法与法律形式
    • 主要立法活动
      • 统一之初“法律由一统”
        • 以秦法统一六国之法，“明法度，定律令，皆以始皇起”
        • 采纳阴阳家说法，自名“水德”
      • 《焚书令》
        • 李斯提案
          • 30天内不烧，黥为城旦
          • 偶语《诗》《书》，弃市
          • 以古非今，灭族
          • 吏见知不举，同罪
        • 以皇帝的诏颁布
        • 施行思想文化专制，钳制社会思想，巩固中央集权君主专制
      • 秦二世“更为法律”
        • 打击皇位的潜在威胁者
        • “贫者富之，贱者贵之”，讨好民众，收买民心
    • 法律形式
      • 律
        • 自从商鞅改法为律以来就成为基本法
        • 秦朝时，律、令分工还不明确
      • 令
        • 律的补充法
        • 来自可以反复适用的制诏
      • 制、诏
        • 皇帝随时下达的命令，具有特别法的性质
      • 《法律答问》
        • 秦官方指定的法律解释
        • 很多提问都以廷行事作为依据
      • 廷行事
        • 司法实践中产生的案例，对今后的判决有参考价值
      • 课、程、式
        • 官府司法、行政的细则规范
      • 特征
        • 法律形式多样，数量繁杂
        • 法律较为灵活，律令之间界限不明显
• 秦朝法律的制度内容
  • 法家思想的制度实践
    • （一）大一统的集权制度
      • 皇帝制度
        • 皇帝的”命“改为”制“，”令“改为”诏“
        • 皇帝制度下，事皆决于上，皇帝有一切事务的最终决定权
      • 三公九卿制
        • 丞相——三公首席，行政
        • 太尉——军事长官
        • 御史大夫——丞相副手，监察
        • 三公之下，分设各管一事的九卿（奉常——礼仪，廷尉——刑狱，太仆——交通）
        • 三公九卿只按照规矩办事，成规之外的事没有决策权，依赖皇帝决策
      • 郡县制度
        • 地方施行郡县制度
        • 设置官职
          • 郡：郡守（总揽众务）、郡监（监察）、郡尉（军事）
          • 县：县令、县丞、县尉
          • 郡县长官不是终身任职、世袭，而是流动、受任命的
      • 编户齐民制度
        • 县下设置乡、里、什、伍，以军事编制组织民户
        • 家庭中，户主对户成员的违法犯罪行为负连带责任
        • 什、伍各户互相负连带责任
    • （二）严于治吏
      • 1.治吏法律
        • 任官资格：法律知识+办事能力+道德品质（吏有五善）
        • 职务守则（相关责任者有处罚）
      • 2.监察体系
        • 监察职官
          • 御史大夫
            • 内：御史
              • 监察中央百官
            • 外：监御史
              • 监察郡县
          • 中央、郡设“执法”，以监察为主
            • 法丞
            • 都吏
        • 上计制度
          • 秦朝创立的关于官吏职责、考核、奖惩制度
          • 其实是一种“任中考核”制度
            • 年初，郡县长官制定年度预算上报中央
            • 年末终，将具体数字上报中央
            • 中央根据预算考核成果，评定优劣，给予奖惩
          • 每年一小计，三年一大计
          • 大、小计等第都分“殿（不合格）”、“最（优秀）”
        • 鼓励告奸
          • 鼓励官员、百姓互相司察、告奸，否则连坐
      • 3.惩罚措施
        • 渎职犯罪
          • 渎职罪的种类
            • 不直：司法官员故意重罪轻判、轻罪重判
            • 纵囚：故意枉法，令有罪者脱罪
            • 不胜任：辖区内有作奸犯科而不能察觉
            • 不廉：明知道有人作奸犯科而不敢伸张法纪
            • 不行君令
            • 失刑：过失原因导致罪刑不符
            • 吏见知不举罪：官员见到他人犯罪却不按照程序起诉，与之同罪
        • 严格惩罚
          • 赀（罚金）
          • 谇（训诫）
          • 免（免职）
          • 废（永不叙用）
    • （三）严密的社会控制
      • 控制思想言论
        • 偶语诗书（弃市）、以古非今（族）罪：用诗书中的思想评价今政
        • 妄言罪（族）：乱说话
        • 诽谤妖言罪（族）：批评国政、用怪异的言论惑乱人心
        • 非所宜言罪：说了不该说的话（用皇帝的标准判断）
      • 打击亡命和盗贼
        • 打击亡命
        • 打击盗贼
      • 轻罪重刑
        • 秦代法律采用轻罪重刑原则，遵循重刑主义
  • 刑罚制度和量刑原则
    • 刑罚制度
      • 死刑
        • 腰斩
        • 枭首
        • “夷三族”主犯“具五刑”（黥、劓、斩左趾、笞杀、枭首、菹其骨肉于市）
        • 补充：五马分尸、磔（活着车裂）、弃市、生戮（用刀活活砍死）、定杀（放入皮袋沉水）
      • 肉刑
        • 以黥、劓、宫、斩左右趾为主
        • 常常与徒刑结合
        • 补充：鋈足（在犯人脚上嵌入铁蹄）、曤（将犯人倒吊，熏瞎犯人眼睛）、笞
      • 徒刑
        • 城旦舂
          • 男子城旦，筑城
          • 女子舂，治米
        • 鬼薪白粲
          • 男子鬼薪，为宗庙采薪
          • 女子白粲，从舂好的米中选择精米（择米）
        • 隶臣妾
          • 男子隶臣
          • 女子隶妾
          • 从事较轻的劳役
        • 司寇、候
          • 从事军事伺望、候望工作的而罪犯
        • 徒刑和肉刑中的黥、劓、斩趾常结合
          • 刑徒服役时，要穿囚衣、着刑具
          • 斩左趾为城旦舂、黥为城旦舂
          • 耐为隶臣妾、耐为司寇
      • 经济刑
        • 赎
          • 具有爵级的人犯死罪、刑罪，可以用大额金钱赎罪
        • 赀
          • 处罚金
          • 如果没钱，也可以为官府服役来抵偿罚金，称为“居赀”
      • 迁徙刑
        • 迁徙
          • 将贵族和相关人员集体迁徙
        • 谪：征发罪犯和身份卑微的人戍守新征服地带
          • 汉代“七科谪”前身
        • 后代“流刑”前身
      • 毛发刑
        • 髡
          • 头发、毛发全割掉
        • 耐
          • 脸颊两旁毛发割掉
        • 常常和徒刑一起用
      • 谇
        • 口头训诫，秦朝最轻的惩罚
      • 特点
        • 种类繁多
        • 异常残酷
    • 量刑原则
      • 免坐
        • 不构成犯罪，或者犯罪但可以免除或减轻责任
          • 身高不满秦6尺者免坐
          • 告奸者减免刑事责任
          • 自首（自告、自出、自诣）、消除后果者减免
      • 连坐
        • 什伍连坐
        • 亲属连坐
        • 职务连坐
          • 下属犯罪，上司连坐
        • 保任连坐
          • 任用官吏由现任官吏保荐（察举制度相关）
      • 反坐
        • 诬告反坐：诬告，明知他人没犯罪，故意栽赃，叫诬告
          • 诬告他人死罪，则减死一等，黥为城旦舂
          • 诬告对方其他罪，一律反坐
          • 历代法律沿用
        • 告不审：认为他人犯了罪所以加以控告，但是查明后并没有犯罪
          • 告不审和自首一样，都减罪一等论处
      • （其他：区分故意和过失、区分有无犯罪意识、区分既遂未遂、集团犯罪加重；军爵、官位、亲属等特殊身份对量刑也有影响）
• 秦朝的狱讼制度
  • 狱讼机构
    • 皇帝：掌握最高司法权（最高审判权）
    • 丞相：（上助皇帝处理政务，下督各部门的执行，督办狱讼）
    • 御史大夫：（掌监察，下辖御史，复核案件，直接奉皇帝命令抓捕、审讯要犯，秦朝的律令正本保存在御史府）
    • 协助狱讼
    • 廷尉：（最高审判官，审理郡县逐级移送的疑难案件，指导郡县的审判，审理皇帝交办的诏狱）专门负责诏狱、疑狱
    • 秦朝郡县对辖区内的案件有审结的权力，（郡县长官负责辖区内的狱讼，有专杀专擅的权力）疑难不决的才移交廷尉
      • 疑难案件的处理方法：地方提交上级——上级解不了，再提交上级，直到廷尉——廷尉解不了，请示皇帝（把请示文书、相关律令一起上交）——皇帝解不了，就和大臣讨论（东汉前叫杂治，东汉后叫廷议）——皇帝宣告结果
  • 狱讼程序
    • 告劾
      • 告：非职务行为，一般意义的报案
        • 一般报案
        • 非公室告
          • 子告父母，臣妾告主，非公室告，勿听
          • 而行告，告者罪
          • 限制作为受害人的家庭卑幼的控告权，其他人可以告发
        • 公室告
          • 针对子女、奴婢以外人的犯罪行为，任何人都可以告发
        • 自告：自首
        • 捕告：捕捉到罪犯送到官府告发
      • 劾：职务行为，依法提起公诉
        • 接到报案，官府派人侦查，根据侦查结果拟定罪名，提起公诉，叫“劾”，不告不理
    • 审讯、覆讯
      • 审讯
        • 诘
          • 就口供存疑之处盘问
        • 讯
          • 查明当事人身份，充分听取口供
        • 笞掠
          • 刑讯逼供
            • 秦律不鼓励刑讯逼供，但是嫌疑人在铁证前否认，可以依法刑讯逼供，要做书面记录（侦查到审讯产生的文书，都叫”爰书“，判决时作证据）
      • 覆讯：审讯结束后进行，换一批官员，来避免冤案
    • 鞫、论
      • 鞫：狱吏对犯罪事实的认定
        • 鞫辞一般格式：”经审问：被告人有如下犯罪事实……以上，证据确凿“
        • 鞫辞由狱吏制作，连带所有案卷材料交送审判官（廷尉、郡守、县令），叫”具狱“
        • 鞫辞不涉及法律适用问题，而是法律适用的事实前提
        • 读鞫：向犯罪嫌疑人当场宣读调查、审讯结果，如果被告人表示异议，可以请求重审
      • 读鞫之后是论当
        • 当：将“鞫”得的犯罪事实和相应的法律条文“当”在一起
        • 论当：判决，包括定罪和量刑。
    • 乞鞫
      • 被告人和家属如果对鞫有异议，可以申请重审，也就是乞鞫
      • 如果上诉但仍旧是原判，就要加刑
      • 被告人向初审县衙乞鞫——县携程书面乞鞫文书上交郡——郡派都吏对原审案件复查；如果是都吏复查的案件乞鞫，则移交旁郡重审。
    • 奏谳
      • 疑难问题逐级上报
      • 奏：上奏；谳：议罪
  • 秦朝法制得失
    • 积极
      • 效率高，适用高效
      • 规定精确细致
      • 法吏运用法律严谨娴熟、一丝不苟
      • 继承春秋战国法律成果，首创天下范围的法律之治，堪称“法律时代”巅峰
      • 巩固、维护了君主专制中央集权制度
    • 消极
      • 以国家意志强行管控社会生活细节，律令繁琐严苛
      • 不承认道德、礼仪、习惯，与人们习以为常的礼仪习惯形成抵触
      • 重刑主义、战时法制
      • 随时制定、随时发布，导致烦琐
      • 战国思维无法转变，法律变通不灵活（跟不上时代）